文雅是在手术后的第二天晚上醒过来的，那个时候刚好是楚楚在值守。
文雅没有醒过来之前，楚楚和秋梨是一刻都不敢离开，即使是睡觉也是两个人轮换看着。
即使这样，每天帮文雅按摩后，还是用准备好的布条将文雅的上身和手固定在床上，就是为了预防她们一个不注意，文雅忽然醒过来，有太大的动作而影响到手术的效果，甚至会造成大的伤害。
还好这种情况没有发生，文雅睁开眼睛的时候身体只是轻微动了一下，可能是因为痛还嘤嘤呻吟了一下，就被楚楚发现了。
楚楚连忙贴过她去，抚摸着她光光的头颅，想告诉她不要动。
没想到她却先开口说话了：“姐姐，我没有淘气，是奶娘推我的。”
她居然还记得楚楚，叫得出楚楚是姐姐。
但是她说完话后自己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也没有继续往下说，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
楚楚以为是出了怎么什么状况，连忙用另外一只手扶住她的肩膀，提防她接下来的挣扎，也连忙叫了一声：“秋梨，快。”
秋梨也不是睡得很沉，听到文雅讲话她就已经醒了，这会听小姐叫以为不妙，一咕噜就爬了起来，鞋子没穿几步就冲过来，接着就想摁住文雅。
看文雅没有动也怕吓着她，楚楚在秋梨没有伸手之前，连忙又呵住秋梨：“先别动。”
吓得秋梨也停住了，站在旁边不知所措。
“文雅妹妹摔伤了头，听姐姐的话现在不能动，动了会更疼的。”
即使有灵泉水的把持，头颅上的伤口还是没有愈合那么快的，麻醉过后肯定还是会痛的，所以楚楚才这么告诉她。
“奶娘坏，雅雅不要她。”文雅果然皱起了眉头应该是感觉到了疼痛，但是她听话的没有动，只是因为又说了一句，说完自己又愣住了。
嘟起的小嘴巴还是跟三四岁的孩童一般。
她眼神里带着疑惑，一直盯着楚楚看，然后想抬起自己的手，却没抬起来，因为被绑住又被楚楚轻轻按住了。
秋梨这时候也过来，站在小姐的侧边，轻轻抓起文雅的手掌，不想让她动，但是却是轻轻地抚摸她，没让文雅看出什么异样。
文雅看了看秋梨，倒是没有排斥，然后眼神转向楚楚又说：“姐姐，昨天奶娘又推了我一次，还抢我的小兔子。”
楚楚和秋梨终于意识到是什么不对了，文雅的意识好像停留在了刚刚摔下床的那一两天。
所以刚刚应该对自己陌生的声音产生了疑问，毕竟过了三年了，声音多少还是有点变化的，没有了当初的奶声奶气。
也幸亏没能抬起手来，不然发现变大、变长了不少的手肯定会吓坏的。
“文雅听姐姐说，姐姐是你的亲人，是京城的表姐，文雅不要怕。”
对楚楚姐姐文雅似乎没有什么怀疑，看那眼神还是挺信赖的，应该是对楚楚还是有印象的，起码知道她不是坏人。
但是看秋梨眼神就陌生了。
她听楚楚说完就点了点头。
“文雅听话。”文雅说完想点点头，但头被楚楚轻轻按住了，也动不了。
“文雅的头刚刚被大夫缝了针，要过几天才能好呢？所以不能乱动好吗？”
文雅又想点点头，看动不了，才又回答说：“文雅不动。”
“我们现在住在东厢房，楚楚表姐和秋梨姐姐在这陪文雅几天，好不好？”
听这话文雅有点吓住了，应该是想到了家人：“母亲……”
“舅舅和舅母都在外面，但是大夫说了过几天他们才能进来看文雅，待会儿让舅母在窗外跟文雅说话可以吗？”
文雅一脸疑问，秋梨知道她是一下子转不过弯来，毕竟心性停留在了三岁多，所以连忙接话：“楚楚小姐的舅母就是文雅的娘亲。”
似乎对奶娘有了抵触，文雅又说了一句：“要母亲，不要奶娘。”
“好的，但是文雅不能动，母亲只能在窗口跟文雅说话，文雅听着就行了，头也不能乱动。”
文雅眨着眼睛表示知道了，这次没有开口，眼神充满了期待。
“秋梨出去，就在月亮门的位置把夫人叫进来，就说文雅妹妹醒了，让她等你进了房间，再靠到窗口边来，你们两人不要接触。”
楚楚叫秋梨出去的时候，又指了指文雅，提示秋梨：“把文雅现在的情况告诉夫人。”
秋梨会意，马上出去了。
趁着秋梨出去的功夫，楚楚又跟文雅说了几句：“文雅妹妹昏迷了好久好久了，把舅舅、舅母都吓坏了。”
文雅没有说话，似乎也不明白楚楚说的“很久很久”的意思。
没多久，秋梨就进来了，按小姐说的把门重新关上，却从里面打开一半窗，窗口离得有点远，就在门的右侧比门还要远的位置，但大声点说话是没问题的。
“雅雅，母亲的宝贝，你醒了吗？”黎夫人的话从窗口传过来，文雅马上就想把头往外转，这次连秋梨都注意到了，连忙也用手帮小姐一左一右定住她。
“文雅，只说话不要动。”楚楚有点着急。
“母亲，”文雅一下眼泪就出来了，“奶娘推雅雅。”
楚楚连忙哄她：“雅雅别哭，现在不能哭。”
楚楚现在才觉得雅雅叫起来更顺口，原本也没听过谁这么喊她。
那边黎夫人听到这句完整的话，眼泪也马上流了出来：女儿终于好了，不再痴傻，女儿能清楚地说话了。
但又听楚楚的话，知道女儿哭了，连忙修正自己的声音，把眼泪止住，制止文雅说：“雅雅别哭，母亲就在窗口守着你，哪也别去，就陪雅雅说话。”
文雅又叫了一声：“母亲。”
黎夫人而后又说：“父亲和母亲已经把奶娘发卖了，以后她再也不能欺负我们雅雅了。”
因为雅雅摔下来，当时黎夫人也是气急了，看见奶娘就不舒服，确实是把她发卖了，过后这几年还多少觉得有点愧疚，认为应该是女儿淘气自己掉下来的，愧疚是不是把奶娘处罚重了。
现在听女儿的话，才知道处罚还是轻了，那欺负主子的贱婢，早知道直接把她杖毙，这是胆大欺主，还造成这么大的后果，哪里值得原谅？
要不是楚楚，他们这乖巧的女儿可能一辈子就是痴傻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