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府正堂内一时间针落可闻,包括赵旻在内,所有人都想看看刘先准备如何表演。
刘先果然没有让人失望。
其人高举着天子秘诏侃侃而谈。
“愚以为,欲忠于天子者,必先忠于卫将军也。盖因我皇汉之长治久安,皆系于卫将军一身。
而今袁本初虎视眈眈,故天子与卫将军实为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天子之安危,悬于卫将军之武勇;而卫将军之荣辱,源于天子之信重。故而愚以为,此秘诏乃天子对某主刘使君之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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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真别说,刘先这番话有理有据,逻辑自洽,听起来似模似样。
然而问题来了…
赵旻表情平静道:“既如此,贵主刘使君欲何去何从?”
刘先不假思索:“回卫将军,某主刘使君奉天子诏令,镇守荆州一州之地,从无僭越之举,更无不臣之心。
而荆州于刘使君治下,亦欣欣向荣、生机勃勃;士民安居乐业、流民心向往之…”
赵旻越听越无语,只好打断其人。
“且慢!荆州欣欣向荣、生机勃勃?为何张羡之乱经年方定?
荆州士民安居乐业、流民心向往之?何以关中流民皆返还故土?依我看来,荆州恐非乐土焉!”
刘表与晋元帝司马睿一样,都是与士族共治。那么…被士族剥削压迫的老百姓,日子能好过到哪儿去?
虽然相比冀州和汉中那三地,荆州勉强算是老百姓的乐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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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先果断避重就轻。
“卫将军,某主刘使君忠于汉室,忠于天子及卫将军,其心可嘉也!”
赵旻叹了口气,双手恭敬接过同款的天子秘诏。
“也罢!始宗请回,转告贵主刘使君,请其人上扶社稷,下安黎庶,不可有僭越之举!”
见顺利过关,刘先长长松了口气。
其人再次顿首行礼。
“卫将军放心,某必转告某主。”
赵旻挥了挥袍袖,刘先便倒退而出。
张既冷眼旁观这众生百态,心中五味杂陈。
至此,其人心如明镜,赵旻只想匡济天下,绝无谋逆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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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刘协之举,在张既看来,委实是愚不可及。
然而…当其人不经意间,扫视到卫府前院那堆积如山的金银财帛之时,其人登时便恍然大悟。
盖因天子穷人乍富!
通俗来讲,具体原因如下:
此前,刘协在别无选择之下,死马当活马医,一封秘诏改变了其人的命运。
其后,因赵旻仗打得太顺,又让刘协生出我上我也行的错觉…
最后,河东之战后,这些被赵旻及辽哥吓破胆的诸侯,因担心他们陷赵旻于僭越之不义境地…
所以,他们朝贺刘协送上的金银财帛,其数量必然要多于送给赵旻的朝贺礼。
综上所述,这一切,让刘协生出“老子又行了”的错觉。
于是乎,见这些诸侯之使们盛意拳拳,惶恐不安,刘协在穷人乍富的膨胀心态下,做出了既贪且蠢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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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协以为,只要这些诸侯们联合起来向赵旻施压,赵旻迫于无奈,便只能乖乖交出权力,让刘协独掌大权。
由此看来,由于刘协久居深宫远离世事,智商确实退化不少。
想通此节后,张既有些意兴阑珊。
汉室衰微,实属寻常。
卫将军何其困也!
这个“困”可理解为…
赵旻暗暗叹息:老子太难了!刘协你欺老子太甚!
那么…你休怪老子不惯着你!
赵旻暗暗打定了主意。
张既向赵旻作揖:“卫将军,某定于郿县恭候大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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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旻笑眯眯抱拳:“德容有心!”
张既行礼后匆匆而去。
满宠微笑着作揖:“恭喜主公收得良臣。德容于三辅素有名望,必可为主公排忧解难。”
满宠略微顿了顿,复又道。
“何况,马寿成既遣德容出使,便足以说明一切。”
赵旻不再犹豫。
“有劳季弼兄、德祖兄起草讨韩遂之檄文!”
二人躬身领命,正欲离去忙碌,便听堂外亲卫又来报。
“报!少君!江东孙郎君之使子衡先生到!”
显而易见,这亲卫一定曾追随赵旻赶赴江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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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旻闻言大笑。
其人跑到堂外,刚好迎面遇上匆匆而来的吕范。
吕范行礼后来不及寒暄,便取出自己袖中的简册。
“从文,大事不妙。”
赵旻张开袍袖,亮出其中简册后淡定一笑。
“子衡兄勿慌。赴京之使,人人皆有此物。”
赵旻话音甫落,带着浓重血腥味儿、一脸杀气的颜良,便攥着一卷简册,大步流星而来。
“阿旻!不如某家杀入宫城,废了那狗贼如何?”
赵旻眼皮突突直跳。
颜良冷哼一声:“某等为狗贼浴血奋战,狗贼不但不念恩情,反而行此下作手段!着实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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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范眼皮也突突直跳。
从文迎天子…似乎并非幸事?
赵旻抱拳苦笑:“子衡兄见笑,叔父,请随旻入内详谈。”
这一次,堂内皆为自己人,是以众人皆落座。
吕范苦笑起来。
“从文,天子此举何意?”
赵旻冷笑。
“欲夺权耳!前者,刘协欲设中书以制衡尚书台,后此事不可行,刘协误以为荀令君与旻欲行不轨,便诏令天下诸侯起兵勤王。”
吕范展开简册匆匆一览…果然!
于是其人长叹一声:“刘协莫非不知,而今大敌乃袁本初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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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良冷笑连连。
“那狗贼若如此睿智,又焉能为董承、曹操二贼玩弄于股掌之间?”
吕范紧紧蹙起眉头。
“事已至此,从文欲何以应对?”
赵旻从齿间挤出六个字。
“继续杀鸡儆猴!”
其人看向满宠:“伯宁,由你配合前将军杀鸡儆猴!季弼,德祖,你二人起草:宫中之中常侍惑君之罪,立斩不赦!悬首示众!
此罪诏拟罢,速拟讨韩遂檄文,广发于天下诸侯!你等速去!”
众人气冲冲离去后,赵旻也丝毫不顾吕范在场,厉喝道:“来人!请宗正刘公前来议事!”
下达军令后,赵旻神色缓和下来,对吕范抱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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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衡兄,子敬已赶赴丹徒,不日将抵。待旻处理许都之事后,便率大军直抵九江,沿途旻与伯符兄长书信联系,如何?
婚期之事,子衡兄勿忧,旻此战速战速决,定不误此大事。”
赵旻已将吕范欲问之事尽皆说出,吕范只好作揖苦笑。
“如此,某无异议。”
言罢,其人将简册交给赵旻。
“只是…从文务必慎之,不可使袁本初借机发难。”
赵旻颔首:“子衡兄但请放心,旻行事自有分寸。”
吕范略一思忖后道:“不如某与卫将军一同出征?”
赵旻颔首:“旻对此求之不得,然近几日子衡兄切记置身事外。”
言罢,赵旻站起身,压低声音道:“伯符兄长近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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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范起身作揖:“从文之亲卫须臾不离吴侯身畔,吴侯一切安好。
况且,吴郡诸望族皆已通过扬武将军,向老夫人谢罪。”
赵旻长长松了口气。
“如此甚善!”
吕范笑道:“从文不必多虑,而今曹孟德赴义,吴郡士族不得强援,已无力再行不义之举。”
赵旻颔首:“但愿如此!子衡兄请!”
吕范告辞离去后,赵旻立于堂前怔怔出神。
权力…
陶谦为此改换阵营、曹操为此机关算尽迎奉天子…
吴郡士族为此不惜弑主、刘协为此丧心病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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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力只是工具而已,何苦?
骤然间,他眉头一蹙。
卫府大门外陡然传来一阵马蹄声,在大门处戛然而止。
杂乱的马嘶、争吵声不绝于耳。
着甲胄的赵旭,在“嚓嚓”声中大步而来,躬身抱拳。
“少君!光禄勋、宗正、皇后特使求见!”
【作者题外话】:刘表名义上是荆州之主,实则与晋元帝司马睿、晋明帝司马绍父子一样,只是与荆州士族共治而已。
甚至可以说,其人只是个吉祥物。
赵旻这半年多来的表现,让荆州士族们担心不已。
所以,才会有刘先今日如小丑一样的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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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既实则通过顿首礼,已向赵旻表明主臣关系。
刘协因赵旻处处忍让,再加上其人对权力的渴望,所以才会做出如此既贪且蠢之事。
其他的不多解释。
接着上一章…上一章咱们说到了张鲁,便聊一聊张鲁之事。
张鲁:从受道者出五斗米,故世号米贼。
张鲁割据巴汉三十载,将汉中建设为一个“政教合一”的王国,人所共知。
太祖曰:“此妖妄之国耳。何能为有无?”--《魏书十四刘晔传》
有趣之处,是上世纪中叶,学界曾掀起过关于“张鲁政权是否属于农民革命”的探讨。
结果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前人学者对张鲁政权的性质问题,论述颇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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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探讨一下“汉中小王国”的性质归属。
张鲁在汉中,置义米义肉,乍看之下似乎是个“人间乌托邦”;
实际上,鲁对汉中百姓的刻剥程度,与同时代军阀并无二致,甚至有过之无不及。
又因其宠佞豪强,故汉中百姓承受了双重剥削,灾难更甚。
探讨张鲁政权的“宗教色彩”,绕不开的人物就是张修。
张修是在鲁之前、盘踞汉中的宗教头目,其“五斗米道”与巨鹿张角的“太平清领道”源出一脉。故修亦被视作“黄巾支党”。
熹平中,妖贼大起,三辅有骆曜。光和中,东方有张角,汉中有张脩。--《典略》
注:脩即修。
中平五年(188)刘焉入川后使张鲁为督义司马,攻伐汉中,招降张修。
而后张鲁杀修,代修自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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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既得汉中,遂复杀张脩而并其众。--《后汉书卷七十五刘焉传》
鲁祖张陵、父张衡在《三国志》记述中,为五斗米道创始人。
祖父陵,客蜀,学道鹄鸣山中,造作道书以惑百姓,从受道者出五斗米,故世号米贼。陵死,子衡行其道。--《魏书八张鲁传》
按说鲁家三代嫡传,应有家学渊源;却与“后起之秀”张修“惑众汉中”的记载严重冲突。
对此,后世史家解释纷纭,各执一词。
一说“张修”是“张衡”的误写。即“张修为张鲁之父”。裴松之即持此论。但此说甚谬,无法解释“张鲁杀修”的记载。
臣(裴)松之谓:“张脩”应是“张衡”之误,非《典略》之失,则传写之误。--《三国志》引注
一说“张修”与“张鲁”本为刘焉帐下别部司马,二人入汉中后、因争权火并。
陈寿与范晔均因袭此说。
但此又与范氏《后汉书灵帝纪》中“中平元年、巴郡妖巫张修叛乱”的记载严重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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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任(张)鲁以为督义司马,与别部司马张脩将兵掩杀汉中太守苏固。--《后汉书卷七十五刘焉传》
莫说刘宋时代的范晔(398-445)不能审其本末,便是三国时代的学者,关于张修与张鲁,究竟谁为正统,也是莫衷一是,相争不下。
巴西陈寿,支持张鲁是“五斗嫡传”;
京兆鱼豢,则一口咬定张修是“汉中教宗”。
巴西与京兆,距离汉中都很近,取材可信度较高;
而陈寿与鱼豢,也系同时代人物。
寿著《三国志》,豢撰《魏略》及《典略》,皆不朽之作。
可见,张修与张鲁的关系,在当时就是个“未解之谜”。
大致史实,应是张修先在汉中割据,之后遭张鲁袭破,降而见杀。
鲁因承其旧业,继续在汉中利用“五斗米道”惑众自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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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学者大体因袭此说,分歧在于、对张鲁“是否具备家学渊源”有所争议。
如黄惠贤支持张鲁为五斗米教嫡传;
而吕思勉则认为张鲁并无家学,其实是杀修之后“冒名”而已。
我们剖析一下义米、义肉、与义舍。
义米、义肉是颇具迷惑色彩的词汇。
上世纪中叶,学界掀起的“张鲁政权是否代表了农民革命”的探讨,其主要论据
即“张鲁镇压汉中豪强”,有打击反动地主的色彩;
同时“设置义米、义肉与义舍”,具备“财产公有制”的雏形。
这些今天看来颇为有趣的观点,大约是当时政治环境的现实映射。
张鲁政权自然不可能是什么“乌托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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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农民革命”、“财产公有”之类,在两汉落后的生产力之下,也无从谈起。
即使就当时“镇压豪强”与“义米义肉”的论据来看,也实属舛谬频出。
先谈谈所谓的“镇压豪强”。
张鲁在汉中,确实有过一段“打击地方豪右”的行为。
但其本质是争权夺利,清扫异己。
这与农民革命时代“打击地主武装”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遭到张鲁镇压的、主要是故汉中太守苏固,以及妖巫张修的残余势力。
这与刘焉入蜀、大杀川地旧人(188);曹操牧兖、狂屠地方豪强(192-194)并无二致。
都是巩固统治的手段。
益州牧刘焉以鲁为督义司马,与别部司马张脩将兵击汉中太守苏固,鲁遂袭脩杀之,夺其众。--《魏书八张鲁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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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嵩未还,(苏)固又令铃下侦贼。贼得钤下,遂得杀固。嵩痛愤,杖剑直入。调亦聚其宾客百馀人攻修,战死。鲁遂有汉中。--《华阳国志汉中志》
仔细梳理三国史相关材料,会发现张鲁对待巴汉豪族,完全是“宽以济宽”的嘴脸,
其人与袁绍、刘璋毫无分别,甚至更加软弱纵容。
略举几例。
其一是张鲁功曹阎圃。
功曹是高级郡吏,掌管业绩考核和人事选举。
阎圃在张鲁麾下,一言九鼎,能够影响张鲁是战是和,是走是留,甚至能决定张鲁是否应“僭位称王”,几乎是个影子太守。
比如曹操来袭,鲁战败欲降,阎圃居然能劝动张鲁奔巴中氐人,观望待变。
鲁当年欲自立为“汉宁王”,又是阎圃劝阻作罢。
鲁闻阳平已陷,将稽颡归降,圃又曰:“今以迫往,功必轻;不如依杜濩赴朴胡相拒,然后委质,功必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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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有地中得玉印者,群下欲尊鲁为汉宁王。鲁功曹巴西阎圃谏鲁。--《魏书八张鲁传》
张鲁割据汉中,改“汉中”为“汉宁”。所谓汉宁王即汉中王,后刘备僭越(219),自用此号。
上一章提过,《三国演义》中张鲁政权的二把手是“军师杨松”。
松是杜撰人物,原型大约就是阎圃。
阎圃这样一个“影子太守”,难道是农家出身的才俊吗?
并非如此,阎氏是巴西冠盖,陈、范、阎、赵并为巴地豪右。
号出士人,大姓有陈、范、阎、赵。--《华阳国志巴志》
其二是张鲁军司马李休。
李休是魏荆州刺史李胜之父。
李胜是高平陵之变(249)前夕,奉曹爽之命、打探司马懿病情的密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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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即懿佯作“耳聋眼花,饮粥沾衣”的表演对象。
李休是张鲁欲称“汉宁王”时的劝进者,与阎圃正好相反。
时汉中有甘露降,子朗(即李休字)见张鲁精兵数万人,有四塞之固,遂建言赤气久衰,黄家当兴,欲鲁举号,鲁不听。--《魏略》
难道李休出身于农民家庭、抑或清贫寒门,因此与巴西大族阎圃相对立吗?
非也。
李休亦出高门,祖籍南阳,后为汉中南郑豪强。
南郑县即汉中郡郡治。当年刘邦受封汉王,即治南郑。
休为司马,家南郑。--《魏略》
休子李胜,在魏明帝时卷入“浮华案”,有“四窗八达”之号。
浮华者、皆高门贵游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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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见南郑李氏,必是地方豪右。
劝说张鲁称王者是地方豪强,劝阻张鲁称王者亦是地方豪强。
可见,张鲁完全被巴汉地区的大族们包围,根本就是个毫无主见的傀儡;
甚至魏兵压境时,连是战是和,是走是留,都无法独立做主,还得听从功曹阎圃的意见。
原因无他,这些地方豪强才是真太守,鲁不过“随人俯仰”而已。
彼时张鲁割据汉中近三十载,恐怕已年过五旬甚至六旬,窝囊至此,委实罕见。
《后汉书党锢列传》即生动提及“郡吏架空郡守”的现象。
以汝南太守宗资、南阳太守成瑨为代表。
文多不载。
由此可见鲁所任用者,皆高门著姓,地方豪霸,与寒士庶族完全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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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世所谓“打击地主”完全是穿凿附会,将张鲁割据初期的“清理异己”美化为“革命行为”。
似鲁般宽纵豪强之人,治下百姓的生存状态,也便可想而知。
这就引出下一个话题,即所谓“财产公有”。
此话题,咱们下章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