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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6 章 小罗emo间(1 / 1)

事实证明,利器震慑人心的力量远比人们以为的大得多,这或许是珀西被一位脸色惨白的女巫用匕首抵住腰际时,第一反应不是利用显而易见的体型差异夺下利刃,而是顺从地按要求给罗米找来了白鲜香精和醒神药剂的原因,同时还能忍受她的喋喋不休——内容主要关于他在房间布置和衣着打扮上的糟糕品味。

“够了。”珀西冷冷地说,“你再对我的眼镜多说一句,我就会上报这例非法闯入——”

“你才不会,珀西,你要怎么向他们解释你收容了一个从危险分子婚礼上逃出来的女巫——在这种时候——作为一个韦斯莱?”

“你说什么?”

“你还不知道?今晚!珀西!今晚你为什么不在办公室加班,说真的,哪怕你去了比尔的婚礼,随便哪儿都比你在这儿得到消息更快些——”

“你到底在说什么?”珀西问,“我今天休假。”

“斯克林杰死了,食死徒毁了你哥哥的婚礼,魔法部八成归他们管了——你猜他们现在会干什么,连夜颁布让弗雷德和乔治把便秘仁广告扯下来的法令?”罗米说,“你在休假?可你的日历可不是这么说的……”

她揉了揉酸痛的脖颈,转动脑袋时看见了柜门上挂着一套崭新的礼服长袍,塑料包装拆到一半,乱糟糟地停在精致的刺绣腰带上,罗米转头看向珀西,这人脸色差得像是已经被她捅了一刀,精心打理过的发型和他身上的家居服看起来很不相配,像是把一个参加派对的人的脑袋安在了准备入睡的人的身体上,罗米缓慢地眨了两下眼睛,说道:

“你本来是要去参加婚礼的。”

“你很唠叨,罗齐尔。”

“你以为我很想和你闲聊吗?”罗米晃了晃正在愈合的手臂,失血过多让珀西在她眼中像个左右摇摆的不倒翁,“我得不停说话才能让自己醒着,如果我在这里倒下,你绝对会把我扔到大街上。”

珀西皱起脸,好像这假设是个莫大的侮辱。

“你刚才说,食死徒接管魔法部,那是什么意思——你去哪儿!”

珀西冲上去把趴在窗边的罗米拉回来,楼下的行人突然捂住头发哎呦了一声,四处张望,把头顶突然的刺痛感归结为飞虫叮咬。

“呃——字面意思?”

他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

罗米低下头盯着自己的指甲,“我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没关系。”珀西干巴巴地说。

“你能不能把卧室借我一会儿?”

“什么?”

“五分钟。”

罗米开始解领口的金属扣,珀西猛地转身,大步走了出去,好像福吉在他身后解开了衬衫。没到五分钟,矮个女人从卧室出来走进客厅,褐发打着卷,上嘴唇很薄,眼皮浮肿,珀西一眼认出她身上的西装正是自己衣柜里较为昂贵的一件,第二眼认出她和从他窗下路过的女人长着一样的脸。

“随身携带复方汤剂参加婚礼是现在的新礼节吗?”

“你自己去一次就知道了。”

珀西立即露出被蛰了一口的表情。

“别这么烦躁。”罗米挽起外套的袖管,把它们卷到手肘上,“我不是不懂礼节的客人,猜猜我还给你带来了什么?”

“麻烦?”

“是工作让你学会了讽刺吗?那你有没有写信告诉你妈妈?”

珀西向前一步,脸涨得通红,但罗米已经绕过他拧开门把手,公寓的房门被拉开一条缝,露出走廊里剥落的墙纸和歪扭的楼梯,有人粗声粗气地问楼下的住户有没有见过哈利·波特,罗米顶着陌生的脸对他真诚地道谢,在那些缺乏礼貌的排查者上来之前幻影移形了。

“我把它夹在你的报告里了。”她离开前说道。

那是个鼓鼓囊囊的大信封,珀西撕开上面的火漆印,一沓照片从里面掉了出来,比尔和芙蓉,韦斯莱夫妇,德拉库尔夫妇,他的兄弟和小妹妹,令人讨厌的姨婆,还有些衣着鲜艳的宾客在不同的照片里欢笑着,在他桌面上享受着婚礼和聚会的快乐。

敲门声在这时候响起,珀西挥了挥魔杖,照片旋转着飞进写字台下面的抽屉里,黄铜锁头挂了上去,他在敲门声快要失去耐心时打开了门,几个自称魔法部职员的男巫把制服扣子系得歪歪扭扭。

“有没有见过哈利·波特?”打头的那个问道,眼下青黑,满脸不耐烦地甩出一张羊皮纸,八成是参加了婚礼的宾客名单,“或者其他在这上面的人。”

“没有。”珀西说,“你们是谁?”

“别多管闲事!”那人说,把门摔上了。

罗米当晚没有回家,她连续幻影移形了几次,确保没人跟上来之后在西区一家小旅馆住下,第二天选择坐地铁返回,列车飞驰时她看向车窗上的倒影,耳边突然回响起金斯莱的声音。

斯克林杰死了。魔法部垮台了。

她在闷热的空气中打了个寒颤,好像现在才意识到这句话背后的可怕事实,而她却好好地坐在这节车厢里,和一群因为早班而神色倦怠的麻瓜一起,倒影和他们没什么不同:疲惫,困倦,对一个政权的终结一无所知。

这趟车上会有其他巫师吗?是麻瓜种还是纯血统?是格兰芬多还是斯莱特林?

没有一件外套的内衬能像霍格沃茨那样将人轻而易举地分成四类,让人们在用最直观的方式结交朋友和选择阵营。

罗米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打量着地铁上的其他人,想象着他们被贴上标签,纯血,混血,伦敦,曼彻斯特,像货架上正在售卖的商品,价格高低,新鲜与否的规则由他人制定——那如果,如果血统对当权者来说不再是最被推崇的前提呢?

到站的提示音响起,罗米跟着人流走出地铁站,刚才还站在一起的乘客像滚水中的油滴在街道上四散开,这样混乱的场景每天都在伦敦街头上演,让她想起霍格沃茨课间拥挤的长廊,他们抱着书朝不同的方向和楼层走去,魔法楼梯让急着去上古代魔文的拉文克劳们那么忙乱,可他们抱着书本的样子又那么自由。

以后还会有那样的自由吗,如果食死徒能毁掉一场婚礼,是不是还能毁掉更多的仪式和聚会,如果他们冲破了一道屏障,那栖息之地又还有多少?

伦敦上空的阴云裂开一道缝隙,罗米眯起眼睛,不太适应突如其来的阳光,气温正在缓慢上升,她挽起袖子,手臂上的伤痕露了出来。

纯净的血统一直都不是神秘人想要的。她突然意识到,他对待那些疯狂的血统论者就像农夫用拴在绳子上的苹果对付驯养的驴子,纯血与混血,混血与麻瓜种,人先先是被分成几类,或许以后还有更多种,但最后只会有两种人。

被驯化的人和未被训化的人。

“但人怎么能被驯化?”

“你说什么?”

罗米猛地抬起头,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书店门前,肖恩正一脸疑惑地看着她,她看见肖恩手里提着旧皮箱。

“我要离开了。”肖恩说。

“那很好。”罗米心不在焉地和他告别,从墙上的的牛奶箱里摸出钥匙开门,肖恩先她一步按住了门把手。

他们对视了几秒。

“从这里吗?”

他点了点头。

打开书店库房角落里的巨大橱柜时,罗米突然想起罗恩曾说她住在桥洞下也能过得不错。她在肖恩的注视下硬着头皮把橱柜里堆积成山的零食搬出来,伸着胳膊进去摸索了一会儿,又从深处摸出几瓶小天狼星放在这儿的好酒——习惯了书店老板的生活之后,很难常常意识到这里还有一个能通往世界各地的地下室。

橱柜漆黑的背板渐渐在温和的白光中消融,罗米侧身给他让开通路,肖恩挑了挑眉。

“女士优先。”

“我的荣幸。”罗米回答说。

白光背后是一道平缓的石梯,如果说溜去霍格莫德的那一年她学到了什么,那就是别让密道太过坎坷,两边的汽灯随着脚步声依次亮起,直到石梯尽头:一个能开场舞会的空旷大厅,燃烧着绿色火焰的壁炉围着大厅在墙上均匀地排列,肖恩无奈地打量着墙壁上古老的油画和精美的挂毯。

罗米的嘴角抽了抽,“后来我又添了一些装饰。”

他恍惚地点了点头,走到其中一个壁炉前,肖恩摸着壁炉砖石上的浮雕,突然开口说道:

“梅丽莎和我分手了。”

“呃……我很遗憾?”

“她希望我回归到麻瓜的生活中,就像她过去一样……当然,那样确实更安全,我可以找个工作,推销轴承或者除草机——”

你觉得他们会为难韦斯莱一家吗,罗米想问,但肖恩没给她插话的机会,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但我做不到……我想象不到再回到那样的生活里我会变成什么样,没有魔法,把魔杖锁进盒子,盒子放在储藏室的角落——但……但你知道你和周围的人不一样,永远不会一样!一个见过、使用过魔法的人,要怎么样才会甘心过上那种……平凡的生活?”

她又走神了好一会儿,直到肖恩最后的停顿才回过神来,罗米怀疑肖恩是在利用那个停顿找一个比乏味或者麻木更温和的词,好让他显得没那么怨气冲冲,但效果不是很好。

“……我不知道。”罗米说,看向他选择的那个壁炉,“巴黎?”

“你觉得怎么样?”

“不算太糟。”罗米笑了笑,“那我们晚些时候再见。”

肖恩转了个身,背对着那些绿色的火焰,火舌舔上他的裤脚。

“就这样了?我该怎么说……这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

“你还想要个拥抱吗?”

“我觉得这是讽刺。”肖恩说,“但我确实想。”

罗米愣了愣,向前迈了一步,用手臂环住他僵硬的身体,似乎是确认了这是个拥抱,她没有任何反悔余地之后,他才抬起胳膊,罗米感觉自己的后背被轻轻拍了拍,还没等她用同样的方式回赠,肖恩猛地松开了她,几乎是推了她一把后,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壁炉中,绿色的火焰吞噬了斯莱特林的背影。

罗米沿着石梯回到店里,那几个讨厌的学生又想趁她不注意拆开新一期的漫画杂志,被留在上面的魔咒刺痛了手指。

“这上面有静电!”他们中间,大概是出主意的那个男孩大叫,“很多静电!”

罗米把一只漏水的圆珠笔丢向他。

“滚出去。”她说。

中学生们悻悻地摔上了门,罗米蹬着地面坐在椅子上转了几圈,门口静悄悄的,没有人走进来。

“我也滚出去。”她嘟哝了一句,拎着钥匙锁好书店的门上了楼,公寓的房门刚刚打开,正在看电视的德米提雅转过头,问道:

“你去哪儿了?昨晚有只守护神来过,一只喜鹊,说他们被监视了,但一切都好,不要担心。”

“一切都好?”

“还有一匹狼,大概是你的傲罗朋友,让你别冒险联系任何人,保护好自己——发生什么了,形势对你们不利吗?”

“是对我们。”罗米说,转身去洗手间拿出拖把。

这星期结束时弗雷德的守护神又来了一次,银色的喜鹊降落在客厅,说乔治和他已经回到对角巷继续经营商店,唱了段跑调的《一锅火热的爱》后飞走了,德米提雅蹲在茶几上看着罗米拿着拖把,面无表情地穿过那只歌喉不敢恭维的喜鹊,开始拖第三次。

“你们分手了吗?”

“没有。”

“那你——”

“晚上你做饭。”罗米说,把拖把扔进洗手间,拿着抹布走进厨房。

“你就这样麻痹自己?”德米提雅跟了过去,“靠做家务?拜托,这周你已经擦了三十几次碗柜了,你非要让自己忙个不停吗,难道你停下来就会因为见不到男朋友而泪流满面吗?”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

“如果罗齐尔都变成这样,”德米提雅尖刻地说,“那你不如杀了我。”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

“非常好,现在你只会说这一句话了——罗米,你去哪儿?”

“出去散心。”罗米扔下抹布,刚出门就看见她的邻居,威廉姆斯小姐正在门口和一个身材敦实的男人拥吻,门在身后合上时发出一声巨响,把走廊里的三个人都吓了一跳。

那男人逃似的跑走了,威廉姆斯小姐站在门口拢了拢披肩,“那是彼得……让娜,想进来聊聊吗?”

罗米点点头,跟着威廉姆斯小姐进了她的公寓。

热恋中的威廉姆斯小姐对谁都有说不完的话,彼得在她的口中有了许多表面上看不出来的优秀品质,罗米觉得是威廉姆斯小姐的热情美化了那个罗圈腿男人,但她并没有出言反驳,而是努力让邻居用一个陌生人的优点和卓越的香水品味填满自己的脑袋,她们聊了好几个小时,大部分时间都是威廉姆斯小姐在讲,最后她问罗米要不要一起去楼下的餐厅吃饭,罗米答应了。

我就像这里的一部分,罗米和她的邻居走进快餐店,两人不约而同地点了同一种套餐时她心想,我在这里交到了朋友,听她谈论男孩问题,知道哪些食物能避免吃到不新鲜的食材,但肖恩的话仍在她脑海中盘旋,让她把盘子里的炸鱼戳得稀烂。

你和周围的人不一样,永远不会一样。

那我为什么会在这儿?罗米心想,我应该在这儿吗,我是不是应该去战斗,如果是的话,那我为什么会毫不犹豫地逃走——

“让娜?”威廉姆斯小姐尴尬地问,“是我说的太多了吗?”

“什么,不,没有,完全没有,只是我……”罗米放下叉子,“我好像忘关水龙头了,我得……回去看看……”

她给德米提雅打包了一份汤后逃离了餐厅,自己去卧室坐了一会儿。

客厅里没有开灯,德米提雅喝着汤,脸被电视的荧光映得惨白,她头也不回地说:

“扫把在厨房。”

罗米在洗手间门口转了个弯。

这样的日子又持续了几天,德米提雅对此嗤之以鼻,但罗米坚称这能改善睡眠。

“你只是累得不得不睡觉。”德米提雅说,“而且你昨天就睡了三个小时——没错,我看见你在客厅看电视了。”

“那家务你来做?”

德米提雅把抹布丢给她,罗米又擦了一遍橱柜,时针指向十二时她把自己扔到床上,毫无睡意。

罗米爬起来,趴在窗边看向外面的街道。今晚是个雨夜,大雨融化了窗外的街景,路灯和灰黑色的楼房失去了原本的轮廓,像是画布上混合着往下淌的颜料。罗米揉了揉眼睛,撑着窗台坐了上去。

不是幻觉。

喜鹊在模糊的雨幕中格外清晰。尽管罗米知道它能轻松地穿过水泥和砖墙,但还是忍不住打开了窗户,夏季闷热的夜风卷着雨水打湿了她身上的睡衣,守护神降落在她指尖一言不发,摇曳的银光像是一段烛火。

她闭上眼睛,在心中默数。

三、二、一。

火龙皮夹克的拉链勾住了睡衣袖口的蕾丝,紧随其后的是一个雨水味的吻,双手捧起脸颊,舌尖抵进来舔过齿列,她想要睁开眼睛的意图被敏锐地觉察到,冰凉的手掌盖上来,手心的雨水汇着眼泪往下淌,罗米控制不住地呜咽起来。

“一切都好吗?”

吻像雨水一样,依次落在眼尾,脸颊,最后回到嘴角,“我向你保证,罗米。”弗雷德贴着她的嘴唇说,“一切都好。”

遥远的楼顶上炸开一道闪电,他们分开了些,拉链扯住蕾丝的撕裂声被雷雨声淹没,罗米和弗雷德像两个陌生人那样对视了一会儿,为刚才突如其来的感伤感到一阵尴尬,然后他们一起笑出了声。

“先让我进来?”弗雷德握着罗米的手腕,怕把她袖口的蕾丝彻底扯下来,“虽然这个出场方式还不错——但我不能一直站在逃生梯上和你说话,对吧?”

两个人湿淋淋地倒在床上,花了点时间才把拉链上的蕾丝解下来,雨声被关在窗外,他们拿起各自的魔杖烘干头发和衣服,罗米推了推弗雷德。

“你下去。”她有点伤心,“床单都脏了,是我早上新铺的。”

弗雷德吃惊地放下魔杖,用手心贴了贴罗米的额头,又贴了贴自己的,最后很受伤地捂住胸口,说道:

“这么长时间没见,你就在想这个?”

罗米不为所动。

“那好吧。”弗雷德跳下床,把夹克甩到地上,然后是衬衫、皮带——

“等等,你等等!”罗米抖了抖魔杖,被他解开的裤子老老实实地挂在腰上没再往下掉,“这是干什么?”

“我身上都湿透了。”弗雷德说,“分开烘干比较方便,你也应该这么做。”

“你知道我这儿没有你的衣服,对吧。”

“我知道。”弗雷德拿起魔杖敲了敲裤腰,裤子掉下来堆在地上,“改天我们去买几件。”

“你还要继续脱吗?”

“当然。”

罗米猛地一闭眼,听见脚步声靠近,她咽了口口水,“这么长时间没见,你就在想这个?”

弗雷德的呼吸落在她锁骨上,他弯下腰认真地对付那些小巧的睡衣扣子,发梢蹭着她的皮肤。

“每天都在想。”他说,“你不想吗?”

“那你要先把床单弄干净。”罗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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