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隽秀完之后就开始盘问胡斌：“我之前教你怎么修炼的时候不是交代过，不用清空异能来增长的方式，失控的情况就会得到改善。你没照做？”
胡斌喊冤：“我冤枉啊，我天天都用你教的‘冥想法’来修炼，修炼的时候还学着你盘腿坐呢……不过好像没什么用？你说的这个什么‘无心向天’到底有什么用？跟盘腿有什么关系吗？”
宛隽顺口回答：“什么‘无心向天’，那是‘五心向天’……”她说着说着一愣，脸色肉眼可见地坏了起来，冷冷地质问道：“你偷听？”
胡斌第一反应就是喊冤：“我没有，我哪里敢……”
宛隽盯着他：“‘五心向天’我只跟米纱在修炼室检查的时候说过，其他人从来没提过，那你倒是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的？”
胡斌还想抵死不认：“我没有！我没……”
宛隽不说话，只是冷冷地盯着他。
胡斌声音渐弱：“……有……”他心一横：“好吧，我确实是有偷听，可是也就你给米纱检查的那一次！”
眼瞅着宛隽还是一脸不善的样子，他不惜出卖幕后之人：“那也不能完全怪我啊！是老师叫我那么干的！”
卫一鸣顿时“咳咳咳咳”地大声咳起嗽来，撕心裂肺的。
胡斌赶紧一个跨步凑到卫一鸣身后，殷勤地嘘寒问暖：“老师你没事吧……怎么就咳起来了呢，通风系统是不是该检修了？”
卫一鸣狠狠瞪了他一眼，等咳嗽平复下来，他端着一张正经的脸，跟宛隽说：“这事儿吧，咳咳……”他似乎没法拉下脸来，吱唔了几下，转移话题：“我们实验室的人对异能的精细操控很有需求，不知道你的那些修炼方法能不能给他们传授一下。”
宛隽正想说话，胡斌却抢着说：“老师，宛隽平时做这个都是收费的呀，你这么占人家便宜不好吧！”话里话外一股谄媚的味道。
卫一鸣又瞪他两眼：“就你知道！”他转回头来：“只要有用，钱不是问题。”
宛隽：“……”
她好想继续骂人，可她不能跟钱过不去，求知网上赚的那一点也就勉强够她的餐费，下一年的学费和借爱德华的一万星币还得还呢。更何况，她以后还得在卫一鸣手底下混……
宛隽郁闷地开口：“那就……”可话才起了个头，就被一只大手握住了肩，一股热力透过肩头的布料传达到皮肤，无由来地有安全感。
周韧稍稍用了点力，似是在安抚她。他正色道：“卫教授，胡老师，既然是错了，不管怎么样，也请你们道个歉吧。”
胡斌悄悄瞧卫一鸣，老头有点脸红，却真的开声道了歉……只是音量小语速快，眼神还向上飘。见卫老头都道歉了，胡斌也没什么好抵赖的，干干脆脆大声说了句“对不起”。
宛隽脸色好看了很多：“算了，只此一次。有什么可以直接问我，不必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
胡斌嘀咕：“……那时候不是跟你不熟嘛……”
宛隽语气又开始变差：“不熟就可以偷听吗！”
卫一鸣义正词严地加入声讨队伍：“就是，瞧你说的都是什么话！以前都白教你了！”
胡斌不服气地驳回去：“还不是你教的，上梁不正下梁歪！”
眼看两个人又开始吵起来，宛隽赶紧叫停。
两人都道过歉，又被插科打诨这么一通，她的恼怒也不剩多少了：“刚刚卫教授说的是认真的吗？其实如果想要最好的效果，可以跟胡老师一样，由我来给大家每人检查通路，梳理异能。”
她看向胡斌：“胡老师那种是检查和后续梳理分开收费的。卫教授，如果您这边人数比较多的话，我可以给您打包价——B级和以下一万五千星币一人，A级两万星币一人，总之修复好异能为止。”
这个方案是米纱提前给她想好的，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看卫一鸣沉吟着没说话，宛隽干脆找上了胡斌：“胡老师，您的异能梳理次数只剩一次了，还需要后续梳理的话，麻烦尽快交钱哦！”
胡斌偷偷看一眼给他报销的卫老头：“这……不是还有一次吗？等用完这一次再说咯。”
宛隽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看卫一鸣还没决定，便拉着周韧在这间室里四处瞧。胡斌百无聊赖，也跟着，可惜宛隽才生完他一场气，并不想理他。
这时，卫一鸣比对过胡斌的价格之后，忍不住问：“宛隽啊，这价，比胡斌的，稍微有点贵了吧？”
宛隽正弯腰研究某台机器，闻声抬起头：“不贵呀，胡斌老师那时候算是开业大酬宾？那是体验价。”
卫一鸣：“……”还能这么算吗？
宛隽耐心推销：“而且你可以问问胡老师，是不是真的有用。自从我给他梳理过异能过后，失控率断崖式下降，再也不用担心异能失控了哦。”
卫一鸣：“……”胡斌已经变成无脑吹了，能信吗？
宛隽继续说：“如果您觉得没法接受的话，也可以直接用‘冥想法’修炼啊，不一定都需要我检查和梳理异能。”
卫一鸣想了想：“这样的话，我来试试，其他人我先问问意见……对了说到这个，关于你提出来的修炼方案，我还想做几个实验。你加入吗？”
宛隽先点头：“没问题。”但她对后一个问题有点为难：“我想全力攻克周韧的保命异能设备……您的实验，如果需要理论上的支持，我尽量配合。其他的，我尽力？”
卫一鸣露出了笑容：“这就够了。”
卫一鸣给她安排去了阿文那边。因为她还是个大一生，所以表面上她是做阿文的助手，实际上是让阿文做她的助手。
宛隽知道这也有让阿文偷师的意思，但是宛隽无所谓，她对阿文印象挺好的，想学的她也不介意教。
事情基本敲定，宛隽去跟阿文打了声招呼，两人根据宛隽的课表商定了宛隽来实验室的时间，宛隽和周韧就先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宛隽时不时看一眼沉默的周韧，心里百爪挠心，忍不住问：“你跟卫教授到底说了什么？他态度为什么变得这么快？”
周韧一怔，又转成为难之色：“抱歉啊，这个事情，我不能告诉你。”
宛隽：“……”虽然已经有心理准备了，但真的被拒绝了，还是会心塞。
吾徒叛逆，伤透我的心。
周韧低头看到她有点受伤的神色，心里也不好受，不由自主地放软了声音：“是家族里和卫教授的约定，真的很抱歉。”
宛隽装作自己并不是很介意，摆了摆手：“算了，你有你的难处。”
周韧越发愧疚：“你有什么愿望是我可以帮你达成的吗？除了刚刚那个事情，其他的我一定会做到。”
宛隽：“……”她开始思考如果她这时候提出来收徒，算不算挟恩图报……
应该，不算吧？虽然她还没有重回元婴修为，但都显露出这么多本事了，教个徒弟也是绰绰有余……
宛隽清了清嗓子：“我想问问你，愿不愿意拜我为师？”她补充：“不愿意也没关系，拜师最重要的还是你情我愿……”但因这话不是她的本意，她说得别扭极了。
周韧看她神色郑重，还以为真的有什么重大事务需要他帮忙，却没想到是这么一个问题，一时愣住。
宛隽久久听不到他回答，以为他不愿意，不是很有底气地补充说：“你别看我现在还是A级，我以后肯定能继续提升的。而且，我会的所有东西都会教你，这个世界上，在异能方面，没有人会比我了解更多……”
周韧站定，有点不解为什么她会提出这么一个要求，因此话音里都是迟疑：“我……我没什么不愿意的，这么说起来，你已经教了我很多东西了，拜师……还是我占便宜了。”
宛隽双眼放出惊喜的光：“真的吗？你真的愿意？”
周韧之前话已经说出了口，此时当然没有再改口了：“是的，我愿意。”
星际时代早已没有严格意义上的师徒关系，也许工作时会有老带新的惯例，但也没有多少人会将其定义为师徒。所以周韧完全猜不透宛隽的想法，他猜想也许宛隽只是仪式感比较强？
宛隽志得意满：“那好，日后你就是我宛隽的徒弟了，我会将我毕生所学都传授给你！”
周韧：“……谢谢？”这个“师徒”，她好像真的当真了，还……挺可爱的。
宛隽听着周韧话音里的迟疑，以为他觉得自己太儿戏了，什么仪式都没有，便解释道：“我这一脉没那么多繁文缛节，说了收徒就算定下关系了。”
周韧看着她润泽的褐色眼眸里溢满了认真，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她真的好可爱。
宛隽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脸上笑意满满：“乖徒儿，叫一声师父听听。”
周韧脸上发热，还觉得喉咙有点干，但还是努力完成她的要求：“师父。”
宛隽高兴地点头：“好。”
按照她在云天宗看到的，这时候师父都会拍拍徒儿的头顶，再不济也是肩膀，可惜周韧太高了，宛隽只好近前来轻轻拍了拍他上臂。
周韧低头看着她拍自己臂膀的白皙小手，又看到她的笑脸，觉得陪她实现她的仪式感感觉也挺好的，心里的羞赧褪去了不少。
只是周韧不知道，他这一答应，日后硬是给自己平添不少障碍，悔不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