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一鸣结巴了都：“不、不是说他是异能通路被暴-乱的异能挤坏吗？”
宛隽摇头，语声低落：“我没敢直说。这都是我的疏忽，我最近一次给他做检查和梳理已经是八月的事了。我还高兴过他能感知得到自己的异能通路，这样我还能更省心，不像你们只能定时检查，有事他就会找我……”
卫一鸣半天才憋出一句不算安慰的安慰：“……这个异能设备也快要做好了，他会没事的。”
宛隽吸了一下鼻子：“你说得没错，他会没事的。”
压抑的沉默霎时充溢在这间面积不大的地下实验室。
宛隽虽然是第一个发现周韧异能核碎裂的人，但她其实心中也有不安。这里不是她熟悉的修仙界，要什么没什么，她的修为也不是元婴，甚至差一点才到金丹圆满。保命法器这个方案，理论上行得通，但实际如何，谁都不知道。
其实宛隽本不是这么患得患失的人。她自己没发现，这种心态，其实叫“关心则乱”。
而卫一鸣，只是突然听闻这个坏消息，一时反应不过来。现在慢慢消化了，反而是他先打破了低迷的气氛。
“打起精神来！”他给宛隽打气：“现在只有你能帮他了！这个计划从头到尾都是你在操刀，异能设备也是你在做，如果你都没了信心，还有谁能帮他？”
宛隽弯曲的脊骨慢慢挺起，但头仍然低着。
卫一鸣还是第一次见到宛隽这么低落，从初见开始，这位小友大多数时候都是用最平静的脸色做超出他们预料的凡尔赛发言，脑海里仿佛有无穷无尽、不知来源何处的异能知识。尽管总是突破他们的常识和想象，但事实证明，她总是对的。
即便如此，她也从来没有高人一等、盛气凌人的表现，最突出的也不过是她身上那种低调而笃定的自信气质。卫一鸣从一开始就没有小看过她，大概就是因为这种不显山不露水的自信。
宛隽这个人，越相交，越能察觉出她的神秘。她的自信来源于渊博的知识及其正确性，而这些来源于何处，周韧给过一个解释，但卫一鸣总觉得不止如此。
但不管怎么说，这段时间接触下来，宛隽说的做的都是有益之事。卫一鸣早把她当做亲近的小辈和趣味相投的忘年之交，看着她这样，卫一鸣也不好受。
他不得不下一剂重药：“宛隽！打起精神来！当初周韧双异能核的情况，是你发现的！解除隐患的方案，也是你提出来的！要不是你，还有谁敢说击碎人的异能核还能保住人的性命？我不知道你的把握在哪里，但是周韧相信你，我也愿意相信你！除了你，现在没人能救他！”
听到最后一句话，宛隽身体明显一抖，又立即背过了身。
“好。”她微颤着说，声音不大，但总算语意坚定。
卫一鸣生怕一剂重药不够，继续加量：“你都准备这么久了，本来设备就差不多做好了，这件事情早晚都要做，现在只不过是提早一点而已……”
“好了好了，”宛隽吸一下气打断了他的絮叨，“你话太多了卫老头。”
“……”一句不雅问候及时憋回喉咙口。
“都怪胡斌这臭小子，竟败坏我形象……”卫一鸣咕哝。
宛隽转过身来，背脊挺直，脸上有不明显的一道水痕，神情却已经恢复了平静：“我会全力以赴，但还有很多地方力有未逮，我需要您的帮助。”
“没问题！”卫一鸣看她恢复了心里也松了口气。
“我检查过周韧的状况，他最麻烦的地方就是心脉附近的异能核开始不知为什么碎裂了，虽然现在还不算特别严重，但是他的异能也是混乱的，还会逐渐加重。”
“心脉？”没成想卫一鸣抓住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关注点。他刚刚就想问了。
“……就是心脏附近。”
“这是哪里来的说法？”
“这不重要！”宛隽面无表情。“碎裂的异能核还会影响到体内异能的混乱加剧，而异能混乱又会反过来加重碎裂。总之，碎裂不可逆转，只会渐渐加重，最好的情况只能是保持现状。”
卫一鸣清楚了，不忘安慰她：“不要太过担心，氙氧应该能做到这一点。”
“氙氧麻醉剂能麻醉异能多长时间？”宛隽追问。
卫一鸣回想了一下相关研究结果：“这个……得看各人对氙氧的耐受情况，像周韧这种平时依赖少的，应该持续时间能长一点。临床试验效果保持最长的一次是差不多12天，对象跟周韧的失控等级相近，都是三级失控。”
“保险起见，就当它能麻醉10天！用不着10天，我就会做好这个异能设备！”她想起了那个医疗模块，“你说的那个医疗模块什么时候能定下来？”
说到这个卫一鸣就尴尬：“这个……”
宛隽直接拍板：“我再等你们三天时间，能不能都给我个准话！”
卫一鸣同意：“没问题！”事实上，三天时间已经是宛隽能压缩出来的极限了，即使方案出来，还得安装、检验和调试；如果不行，宛隽还得改造，要在剩余的七天里做完这些事，是个极大的考验。
讨论完，两人分头行动。
步伐匆匆离开之前，卫一鸣跟她说了最后一句话：“宛隽，打起精神来！”
“知道了！”宛隽说，没嫌他啰嗦。
宛隽手头上本来只剩一点收尾工作，但这三天里，她也不轻松。
完成灵纹的收尾之后，她还得做两手准备，有医疗模块的和没有的。顺便还多做一道保险：万一医疗模块安装之后不合适，怎么快速将它转换为不需要医疗模块的。
所以尽管除了阿莱以外，卫一鸣又给她多分配来两个助手，四人在实验室里，仍是忙得团团转。要不是空间不够，卫一鸣还想多拨两个人过来。
只是三天期限还没到，医疗处那边传来一个不妙的消息，周韧的异能失控程度加重了，只好加大氙氧麻醉剂的用量。
照这个速度下去，氙氧麻醉剂的作用根本撑不到10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