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聿安轻轻抬起头，目光猩红的看着门口，外面的身影是方明。
又是方明。
方明长记性了，没有随意推门进来。
周聿安的眸子里收敛了脆弱和难过，脸上浮上了几分沉冷，薄唇抿紧了，很是不满方明打扰他们。
一低头看着怀里的林柠，她眉眼如画的勾唇笑了下，轻轻勾起周聿安的下巴，似是带着几分轻佻的打量，轻声说道：
“我还以为你哭了呢？”
周聿安抿唇，心里觉得舒展极了。
哪怕周围的事情乱糟糟的让他喘不过气，他仍然觉得林柠在怀里的这一刻，很熨帖。
他的胸口仿佛被温热的水泡的满满当当的。
“阿柠，我心里难过。”
他攥着她的手，往自己嘴上轻轻吻了一下。
林柠拧眉抽回来，直接推开他下去。
周聿安震惊的看着她自己走到了轮椅上坐下，一时说不出话来。
林柠坦然的耸了耸肩：
“可能是药性过了吧，现在我忽然觉得有点力气了。”
周聿安抽了抽眼角：“……”
真假难辨！
方明还在外面继续敲门。
他心急如焚。
怎么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啊？
不会晕过去了吧？
周聿安咳嗽一声，沉声说道：
“进来。”
方明如释重负，推门进去，看着两个人一直保持着安全距离，他自己都松了口气：
“周总，林小姐，刚才在周小姐租的房子里，听到了有人进去的声音。”
周聿安的脸色瞬间沉下来：
“什么？”
当时让人在周灵音住的地方安装监听设备，竟然还真的派上了用场！
林柠心里暗想，他竟然监视周灵音？
但是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方明拿出了手机，将录到的声音直接放了出来：
“人呢？她该吃药了跑哪去了？放在这里的药呢？”
随后脚步声在周围忽远忽近，大概是没找到人，然后就听到了关门的声音。
方明收起了手机，抿唇说道：
“对方很谨慎，没有看到周小姐，就没有把药留下，更没有在房子里留下任何指纹的痕迹。”
周聿安的脸色冷峻，眉眼出笼着挥之不去的冷厉。
“在周围监视的人呢？”
“当天楼上有人结婚，不少亲朋好友上下出入，我们的人无法确定目标。”
周聿安的目光漆黑沉暗，深邃无比。
方明抿了抿唇，继续说道：
“周小姐在国外的经历大体上已经知道了，她出国以后的确大病一场，因为慈善院的人看着，她一步也出不去。
后来胡文玄先生过去义诊，周小姐逐渐好些。
周小姐好些以后，就开始帮助慈善院干活，那里的人说多亏了胡文玄先生，不然周小姐的情况真的不会好。
再后来因为周小姐的表现已经出人意料的好，慈善院的院长也时常让她短暂的出去散心，没有拘束的那么严格……”
也就是说，就在这短暂的散心期间，周灵音被人利用了。
周聿安的眉心蹙的极深。
胡文玄的身份可以确定没有存疑。
那到底是谁利用的周灵音呢？
他抿了抿唇，嗓音冷沉：
“继续盯着。”
林柠顿了顿，“如果他们发现灵音长时间不在家失去联系，是不是会怀疑？”
周聿安看着她，目光沉沉：
“你的意思是？”
“问问胡教授，能不能让他劝灵音，让灵音配合我们。”
林柠看着方明，方明顿了一秒。
这是最好的方法。
可是这也太难了吧？
周聿安点头，看向方明：
“你去联系一下，胡教授本事那么大，这点要求算什么？”
方明抿了抿唇，点头出去了。
周聿安自己心里其实也没有底，周灵音能听胡文玄的吗？
人一走。
林柠看着周聿安，抿了抿唇：
“等这件事情过去，再好好的补偿灵音，别太难过了。”
周聿安顿了下，心莫名的收紧了。
他低沉着嗓音攥紧了拳头：
“阿柠，我是恨她不争气，总是被人利用，其实她以前乖巧听话。
只是周家的孩子，从来没有得到过爱，自然也不会去分享爱，她治病回国，也需要别人关心，但是我没精力，被我妈带着，自然会走上错路。
我把她扔出国，只想让她自己明白过来，离开了周家的环境，她会想清楚，会回到原来善良乖巧的样子。
是我想差了，她已经长大了，想的自然不会跟以前一样……”
周聿安的眉眼间划过一抹痛楚。
他从小就在高压的环境下被迫长大，以前对那个白白软软的妹妹自然是心疼的。
可是后来他没精力去关心了，只是定时问问周灵音的病情。
周家那些见不得光的肮脏事，都被他一一洗干净，也被他自己承担下来，他不能让周灵音也经历一遍这种痛苦。
可是没想到，她依旧很痛苦。
周聿安心中有些自责。
他也许不该用那么粗暴简单的方式去对她。
林柠的眼皮颤了颤，抬眼看他，目光柔和：
“周聿安，这不是你的错，你不能预料到结果，用没有发生过的可能来惩罚自己。
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控制好局面，保护好无辜的人。
灵音就是因为乖巧听话才容易被骗，不然的话怎么没人骗我呢？”
周聿安拧眉看来她几秒，才轻笑出声：
“也是，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她要是乖巧听话，自己也不会离婚了。
林柠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别过了视线。
“行了，差不多了，我得回去上班了。”
周聿安不赞同的看着她：
“你现在回去，多危险啊？”
林柠轻笑着站起来，随意的说道：
“危险？那些人的目标如果是我，早就应该动手了，也不会蠢到让周灵音来害我，我怕什么？”
她一身正气，百无禁忌！
周聿安：“……”
东西没什么好收拾的。
只是林柠要回去，周聿安非要送她。
林柠却不想回公司，她想去司北羽的创业基地看看。
周聿安只能问清楚地址，把人送了过去。
在整个寸土寸金的cbd里，开了这么一家饮品店，其实并不起眼。
周围多的是国际连锁品牌的咖啡，很容易被碾压。
想要取胜很难。
周聿安和林柠推门进去。
听到风铃响动，是司北羽和蒋甜甜提前录好的声音：
“欢迎公主光临！”
“欢迎少爷驾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