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夜晚里，整个丞相府只有风逸的房间亮着，屋外有两个人趴在窗户门口瞧着他。
“不是，殿下，这样子会不会显得我们很猥琐？”秦闻蹲在窗户下面挠挠头。季云霄则半蹲着探出头去看房间里面的人。
虽然说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了，但秦闻还是会觉得这样很奇怪，好像夜里偷窥被人的变态。
“……”季云霄瞧他一眼，没搭理他，只专心看风逸。
屋子里，风逸低喘过后，看了眼地上的摔碎的瓷器，便出去喊了个侍女进来打扫，之后就是坐在桌子旁边，一手撑着脑袋，拇指揉了揉了眉心，心情烦躁，“他该不会就是几年前那个夜里偷亲我的变态吧？”
风逸这么想着，越想越生气，季云霄这么早就盯上他了吗？
他怎么那么变态？老是三更半夜做这种偷偷摸摸的事。
他该不会对别人也这样吧？
大半夜的，屋内孤男寡女，侍女每瞧一眼风逸，脸就红了一分。
侍女觉得他一袭白袍把他衬得清丽脱俗，温润如玉。
是个可望不可即的翩翩公子，多看一眼都觉得赏心悦目，关键是风逸身上总是有一股清香，闻着很好闻。
墨色发丝垂在身前，眉眼被额前凌乱发丝挡了些视线，五官精致的脸上多了丝忧愁。
但依旧好看。
她走近问风逸：“大人这是怎么了？要不奴婢帮大人揉揉太阳穴吧？”
“殿下，殿下！冷静啊！”侍女这么一说，季云霄就耐不住性子，一手撑在窗棂上想翻过窗户进去，脚都跳起来了，腰部却被秦闻用两手环抱住桎梏着他。
秦闻咬牙，用尽了力气才把他拦了下来。
“趁我不在，想勾引我的男人？”季云霄满眼敌意看着那侍女，转头朝秦闻怒道，“松开！我要进去好好教训那个侍女！”
秦闻一滞，压低声音跟他解释：“殿下，侍女没有你想的那个意思。”
“她都把手放到阿逸的太阳穴上了还说没有！”季云霄皱紧了眉头，亲眼盯着侍女揉风逸的太阳穴，也就揉了一下，风逸就挥开她的手，让她出去了。
“殿下你看，那侍女长这么好看，风大人都看不上他，这说明什么？说明他喜欢你啊！殿下不要着急，既然他喜欢你，总有一天会接受你是男的。”
“……”季云霄想了想：“他似乎在意不是性别吧？”
他在意的是心上人是否是他小时候喜欢的那个人。
“殿下慢慢来，他一定会喜欢你的，我看他最近看你的眼神都变了？”秦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
季云霄听后嘴角就弯起了一抹笑意，也不执着要进去了，道：“你说说，哪里不一样？”
“他看你的眼神变得浑浊了！”
“还有呢？”
“总是偷偷看你，眼睛还一闪一闪的，你不在的时候，也时常问你的行踪。他关心你！”
“嗯，这还差不多。”季云霄听后点了点头，终于不再挣扎着要进去，脸上还洋溢着笑意。
秦闻松开了他，缓了口气。
这下，秦闻站在季云霄旁边，而季云霄则双手抱臂，侧着身子含情脉脉地盯着屋内的人。屋内的光打在他的脸上，他如同往常一样，只要一看到风逸嘴角总会噙着一抹温柔的笑意。
风逸心情郁闷，睡不着就拿了把琴出来弹奏。
琴声悠扬，伴着一丝淡淡忧伤。
他手指轻抚琴弦，思绪却乱得不止一星半点，脑海里总是会出现季云霄那张妖孽的笑脸。
他突然自嘲般笑笑，真是没想到，重活一世，不仅没能摆脱掉他，反而还喜欢上了。
感觉这一世白活了。
说来，他刚开始还是因为要跟季云里一起查奸细，到现在也没见到他本人，风逸轻叹：跟季云霄在一起就算了吧……
他实在无法接受跟一个曾经那么憎恨的男人做伴侣。
即使喜欢，即便离开他会觉得愧疚，觉得对不起他。
可是真在一起了，又觉得对不起当初那个费尽心思，极力与季云霄抗争的他。对不起那个在深夜里多次季云霄这个疯子凌却无能为力，不堪其扰，甚至想自刎的他。
他太清楚当初的无力感，窒息感。
他深吸了口气，暗暗下定决心，等朝堂安定，天下太平，他就离开京城去其他地方，免得每次看到那张脸，心就跳个不停。
“你看他是不是特别好看？”季云霄在外面盯着风逸，时不时赞叹一句。
秦闻看了一眼那正在弹琴的人，是挺好看，可他又不喜欢男子，他只道：“好看。”
“他身上也很香。”
“是。”
“他好温柔。”
“对。”
“声音也好听。”
“是。”
“怪聪明的。”
“嗯。”
“待人真诚和善。”
“对。”秦闻只觉得季云霄说什么都对。
“对我也很温柔。”
“是，他以前只会对你拳打脚踢，现在都愿意跟你睡一起了，还给你掖了掖被子，怕你着凉呢。”秦闻笑了笑说。
这下，季云霄笑得更开心，单手支撑下巴，眉眼弯弯端详风逸，他的心里似乎除了眼前的人什么都装不下了，满脑子都是他的身影和面孔。
无论那个人是开心、难过还是愤怒，他都喜欢。
他在想，等什么时候朝堂安定了，他一定八抬大桥，红妆十里来娶他，或者嫁给他也行，只要他愿意。
可是……一切真的会如他所愿吗？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苦涩地笑了笑，他当然知道为什么风逸当初会对他拳打脚踢，会用憎恨的眼神看他。
“是啊。”他忽而低下头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他现在还恨不恨我……”
“他弹的是什么曲子啊？怎么听着有点忧伤？”季云霄听着曲子有些奇怪。
“我知道，你死的时候他就经常弹这首曲子。”
“那我回来了他怎么也弹这首曲子？”他突然注意到风逸的眼睛里似乎有些湿润，皱着眉头，苦恼着说：“他怎么又不开心了？”
“你都……强吻他了，他能开心才怪。”秦闻也很无奈，季云霄控制不住自己，也难怪风逸会生气。
他甚至觉得风逸弹这首曲子就是希望季云霄死了不要回来了。
“我之前亲他一口他过了一会儿就不生气了，怎么这次直接哭了？”
他们说话间，一个白色闪过，窗户骤然被关上，还甩上了一句：“我没哭。”
秦闻和季云霄面面相觑后，季云霄摆摆手：“哭了你也不承认。”
言罢，一把剑骤然从窗户捅了出来，季云霄微一侧头，那剑锋与季云霄的脖子近乎擦过。
秦闻大惊失色，那剑差一点就划到季云霄的脖子了。
“有病。”一句话从屋内传来。
季云霄毫不在意，反而笑了笑，偏头问秦闻：“你有没有发现他不仅喜欢打我还特别喜欢对我发脾气？”
“打是爱，骂是亲，他是喜欢你才这样的。”
“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