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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0 章 第一百四十七章,我可以(1 / 1)

从久米赤岛——赤尾屿北端,港湾的哨所小寨出发,向南走是一片密密的树林,沿着条拓平的土路行不过四里路,就来到山脚下。接着,上山,可见周围植被渐渐稀疏,高树渐渐变为灌木,灌木渐渐变为草丛,草丛又变为一簇一簇的杂草,散乱分布在赤红色的石块间,空气也不再那么潮湿,风不再带着海的咸味。这时,便可在位于山谷的一间大型营寨。

四处布满路障,使用削尖的木头捆扎而成的。依托两旁高耸的岩壁屏障,营寨前巨木搭成高高的围墙,正对着的是两扇大大的铁门。墙上开了小小的观察孔。围墙顶端,除了指挥楼之外,还架设了四个炮台,守城用的,是子母连环构造的重型佛郎机炮,陆炮规格,有效射程两里。

如果唐青鸾来得早一点,她还能够看见战斗的场景。看见城墙的大门紧紧闭锁,炮台上的火炮轰鸣,看见士兵们在城墙前奋勇杀敌,弓箭手从观察孔中射箭,火铳手在墙顶站成三排依次射击,看见指挥楼中的军官运筹帷幄,看见一张绣着大大“明”字的军旗在墙楼最高处飘扬。

不过她现在,能够看见的唯有敞开的大门,冒着青烟的火炮,空荡荡的围墙,空荡荡的墙楼,以及光秃秃的旗杆。还有一地死尸,包括守卫军和王红叶手下的倭寇。还有些一些水手正在打扫战场,身着她再熟悉不过的倭寇服饰,披头散发,蓬头垢面,手中握着长矛弯刀,四处走来走去,不时在某具尸体前捅上两下,是为了确认死亡,她想,还是单纯在取乐。

她不由得暗暗攥紧拳头。

“没有毁得太厉害,很好。”

王红叶观察战果的角度则更为实际,抬头看着城墙,评估损毁程度,“如果像港口的哨所那样全打坏,就失去攻占的意义了。”

“这就叫鹊巢鸠占?”

“成语用得很贴切。”她点点头,“打下营寨,目的就是作为我们的庇护所来抵御那些追击的叛徒。醒过来的时候,是不是注意到船上一个人都没有了?你看这座营寨,以其规模和地理优势,我若不集合五支船队的兵力进攻,不可能那么迅速又干净地攻占。”

“哼。”

“我这可不是在讲你们的坏话。”她一边说着,一边自顾自地继续观察,视线完全不在唐青鸾身上,“这次驻岛部队守城失败,主要原因是人手不足,难以为继。即便如此,我也付出了三倍于敌方死亡人数的代价,才能够攻破营寨。这样说,你感觉好点了没有?”

“哼……”

“别哼啊。我是在教你一些兵法的经验技巧,谁知道,也许你以后会用得上呢。可要认真听,别不耐——”

“进寨吧。”青鸾打断她的话。

“好,走吧。”

穿过城门,便入了这所边防军营。进门是广场,士兵集合处,此刻地上则堆积着武器,装备,物资,乱七八糟,遍地都是,几个人在那里分类,将各类用品理整齐,会计师爷林在那里主持工作。青鸾对这个人的印象不深,只记得他是当时在船上,自己面临处刑时,在场的那个翻译。

再往前,道路两旁是营房,食堂等建筑,此刻这些房屋已经被敌人占据。三三两两的倭寇,屋里屋外,门前门后地,或者四处乱窜,或者席地而坐,有说有笑,神态狂妄地让青鸾看了不爽。还有好些人提着搜刮的物资朝广场走去,王红叶拦下其中一人,用日语问了对方几句话。后者朝她们去的地方指了指。

于是王红叶带着青鸾继续走。

“他刚才告诉我,俘虏都集中到指挥部的大营里了。”王红叶一边走一边说,“存活的还有十七人。”

“有人受伤了吗?”

“基本上都受了伤。程度较轻,就算不处理也死不了的那种。”

“没有重伤的?”

“……不会有的。”王红叶沉默了片刻,回答,“我们走吧。”

大道尽头,一座巨大的三层建筑,那就是守岛部队的指挥所。第三层是瞭望所,从那里可以毫无障碍地看到北方海面的状况,那里现在已经安排上了两个水手观察。第二层是主将,监军,参谋等高级官员办公场所,不过城破之时,主将已经阵亡,监军官也在房间里自裁以免受辱,那些参谋则死的死,伤的伤。第一层是大堂,攻城的倭寇们,此刻聚集在大堂中,四处翻找文件,地图,信函等一切可能具备战略价值的资料,还有金银,钱财等一切具备使用价值的资料,供即将到来的总头领王红叶检阅。

四处一片杂乱,喧嚣声,吵闹声,搬运桌椅,扫荡橱柜的噪音,侵略者走来走去,完全不将议事厅堂的威严放在眼中。那些幸存者,多半是手脚受伤无力再战的士兵,还有一些无战斗能力的文员,被聚集到堂中央,剿除武器,蹲在地上,十七人,被七八名全副武装的倭寇包围着,叱骂着。他们已没有了还手的能力,但依旧,守护最后的一点尊严,注视着敌人,目光如炬,不卑不亢。

然而在俘虏之中,特别的竟然还有一个看起来不到十岁的少年,穿着平民服饰,一件素布短衫,在众多军服和官服中看起来尤为显眼。幸存的士兵们将他包裹在人群的核心之中,用躯体遮蔽他。一位受伤的战士,额角流着血,从装束上看起来级别更高,蹲在他的身旁,握着他的手臂,用凶狠的眼神扫视着那些倭寇,保护这个孩子的安全。

那些看守却似乎并不特意在乎少年,只满足于拿边缘的几个伤残取乐,或者发泄怒火,用脚踹,用手打,用武器尖端撩拨挑衅。厅堂内的其余倭寇则忙着四处搜刮,跟随王红叶的几位船只头领,则聚在一起,不知讨论什么。还有些在战斗中受了伤的,在此疗伤,比如二副手酒井次郎,攻城时一只左臂被火炮震伤了,现在打着吊带,系在身前。酒井次郎靠在一张桌子前,左臂晃晃悠悠地无力挂着,右手握着他那柄大太刀,面色阴沉,在吵闹的室内一言不发。

看守们依旧忙着殴打俘虏,口中使用各色语言痛骂。广东话,安徽话,山东话,浙江话和苏州话,当然必不可少的是日语。手上持的长刀,长矛,无所顾忌地在那些外围的士兵头上敲打,得意忘形或者怨气难消,可笑,或许,但更加可恶。

“干恁娘,没完没了的啦!”

一个士兵终于忍耐不住,趁他面前的那个看守不注意,一把握住矛杆。那个看守试图将矛拽回来,但他死死攥住,猛地站起身,手上一使劲,就将长矛夺了过来,“老母的海贼子,就会仗着人多,有种一对一啊!”

他将手中的长矛当做棍子般挥舞,那一股凶狠劲,直吓得周围的其他看守远远跳开,握紧手中的武器防御。那个士兵挥舞着长矛,四处划着圈,看哪一个敢上前就挥着棍子去打,嘴里叱骂着,他的身后,其他被俘获的士兵也被这一举动感染,心中一直憋着的怒火也发泄出来,纷纷站起身,挥着拳头,叫骂着。

“来,怎么不敢过来?来啊!”

那个士兵依旧在叫骂,看守们手中握着刀,提着矛,却无人敢走近一步。房其他的倭寇注意到了囚犯的暴动,那些头领停止讨论,朝那里看去,观察情况。又有几个持火绳枪的,举起手中的枪,吹亮火绳,瞄准。但没有收到命令,不敢随意开枪。

“滚过来啊,倭寇!”

“馬鹿野郎——!”

一声低沉的吼叫,酒井次郎扛起大太刀,走向那个士兵。他本身就是高高大大的个子,加上肩膀上扛着的长约五尺的大太刀,即便断了只手,看起来也还是格外吓人。那个士兵也一时被他震住了,然而即刻便反应过来。

“塞您母!”

士兵怒骂一声,挥起矛杆拦腰打向酒井次郎,瞄准的正是对方无法举动的左手,猛地用力一击,“啪——”一声清响,对方竟然不闪不避地任由结实的矛杆打在伤处。

“クソ……”

酒井次郎咬牙切齿地低声骂道,面孔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愤怒,扭曲地如同恶鬼脸庞。他一步冲到那个士兵面前,将手中仍未出鞘的大太刀高高举过头顶,如同挥动棒槌一般,猛地打在对方的额头上。

“樘——”闷闷沉沉的声响。

士兵猝然受这一击,没能躲开,被打得向后退去,脚下一跘便摔倒在地。其余的俘虏,原本跟着呐喊助威,眼见此景,愣住了神。其余的倭寇,原本手持武器紧张地观察局势,眼见此景也愣住了神。

因为另一只手受了伤,拔刀不便。酒井次郎便一只手握住刀柄,猛地一甩,将刀鞘甩飞到一旁。刀鞘在地上弹了两下,还打中一个水手的小腿。他此刻手中握着一柄出鞘的大刀,铁打的刀身闪烁光芒,令人不寒而栗。他再次将刀举过头顶,只是这一次,劈下来的就是厚重的,足以将人一分为二的巨刃。

“馬鹿……”

嘿,又是这个词,谁能告诉我它是什么意思啊?

“酒井,何してるの?”

一声响亮的呵斥,从门口传来。酒井次郎停下手中的动作,望向厅堂大门。

站在门口的,自然是王红叶和唐青鸾。

说话制止他的人,自然是王红叶。

“あなた自身のことをしてください。”

王红叶命令道。酒井次郎沉默片刻,缓缓放下手中的刀,朝倒在地上捂着额头的士兵轻蔑地看了一眼,才终于捡起刀鞘,收刀,走到一边。

“不要给我惹事,给自己找麻烦。”王红叶又指着那些俘虏,经历刚才的变故后,他们已经不再叫嚷,恢复安静的状态。她用汉语命令道,“你们现在还有活命的可能。”

青鸾听到这句话,瞥了一眼,可从王红叶的眼神中看到的只有一如既往的阴沉与冷漠。

还有活命的可能?骗谁呢。最多再过五分钟,她就要下令把这些人全都杀了。她从不留活口,明国的士兵,只要被俘虏,最后都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亡,不存在任何例外。

呃……

闭嘴,我知道,我就是那个例外。

不过恐怕是唯一的例外。

“すべての船長、来てください。各位船长,请跟我来。”王红叶对着聚在一起的那五个头领招手,“一人で、翻訳者なし。单独一人,不要带翻译。”

那些船长走过来,王红叶也朝他们走去。一行人沿着楼梯,上指挥所的二楼,想来应该是去开什么秘密会议,所以她才要求不准带翻译的随从。五个船长,有的是汉人,有的是日本人,她自己兼职翻译,所有的命令,她都要先说一遍日语,再说一遍汉语。

先说日语?

“你留在这,别乱动,别乱跑,别乱说话。”

她也自然不会让唐青鸾跟随。她把唐青鸾一个人丢在大厅里,自己一个人去开会。

先说日语?

请不要关注这些细节。

细节之处见真章。

你们可不可以闭嘴?现在不是聊天的场合。青鸾在脑海内掐断那些讨厌的声音,望向那些被俘虏的,还活着的人们。守卫海岛的军士,汉族人,同僚……如今,十七人蜷缩在这偌大厅堂的中央,拥挤着。地板上遍布血迹,每个人的头上,胳膊上,腿上,都受了伤,流了血,皮开肉绽的伤口仅仅是简单包扎,完全没有受到任何治疗。不过,其实本来治疗也就毫无必要,很快,他们都要死去,没有例外。

而唐青鸾,只能站在门口,看着,任由这一切发生。她面对着那些士兵,带着悲哀的眼神看着他们,对一切无可奈何。后者回敬给她的则是凶狠与鄙夷的目光,在他们的眼中,她和别的倭寇没有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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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面对眼前此景,青鸾只能默默地叹息一声。

其实也不是什么都做不了,对不对?我说,我相信你有能力把他们救出来。

……也,也许吧。

那,不尝试一下?

不。

不行。

我知道,如果尝试了,用了那种能力,会有什么后果的……我不能那么做。上次不能,这次也不能。

上次是你自己一个人死,主动的;这次可是一群别人死,被动的。情况不一样啊。

……我……不,太危险了,我怕自己控制不住,会……

会怎样?

在担心谁呢,嗯?您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啊?

叛徒

倭寇

卵虫上脑……噫,听起来好恶心

汉奸

舔狗

舔到

最后

一无

所有

我……我可以什么都不做吗?就——把我排除在外好不好?

行啊,随便您啊,反正是您自己的选择,我们哪敢多发表意见呢?反正您上一次不也是这么做的吗?什么都不做。

有没有人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

有没有人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

嘿,一条,我能叫你一条吗?叫习惯了。总之,你有没有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我总觉得什么时候,我们也经历过这种情况。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啦?快一个月了吧,你还记得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我……我记得。

真的?可——你——什——么——都——没——做——啊!

够朋友,这就叫两肋插刀。

“别,别说了吧……别再说了好吧。”

青鸾站在门口,呆若木鸡地一动不动,看着眼前,大厅中央,蹲在地上,狼狈不堪的那些士兵,军士。看着他们,狰狞的伤口,不住流淌的鲜血,绝望又愤恨的眼神,有的人哆嗦着,有的人低垂头颅,有的人勇敢地直视侵略者,用无声的目光作为反击武器。唐青鸾看着他们,看他们身着的衣甲,公服,看他们戴着头盔,戴着冠帽,绑着发髻,打着头巾。本为同僚,本为保家卫国的战士,如今,却是相对而视。

青鸾仔细地看着每一个人的脸庞,每一个人的神情,印刻心中。她咬着嘴唇,心里犹豫不决,两种想法冲突着,她不知自己该怎么办,该怎么做。考虑,考虑一下吧。让我好好考虑,到底该如何选择。

我该——

她内心的纠结突然一滞。所有的思绪停顿,因她又一次陷入回忆之中。因她所见之景,又一次勾起了她的回忆,这一次,比曾经的更加久远。

她看见了那个孩子。

“孟船长,找到这座岛上的军用地图了吗?”

“在这里,红叶小姐。”

“好,让我看看。北方多为丛林,坡势较缓,也是我们船只停靠的地点,他们很有可能会以这些岛礁为根据地,从北方发起攻击,主な攻撃力は北からです。西边和南边多为陡峭山峰,不易行军,但也不是不存在奇袭可能,南と西からの奇襲攻撃に注意してください。至于东边,很危险,危険です、浜辺は平らで、要塞に近い。沙滩平坦,又靠近营寨。如果从此处登陆,我们很难防御。”

“防衛塔があります。”

“嗯,对,这里建了一座塔楼,郭船长,塔楼打下来了吗?”

“打下来了。”

“宜しい。安排弓箭手和火铳队防卫,ここに射手と銃手を置きます,しかし……”

“如果他们派大量步兵速攻的话,射手会来不及反击的。”

“这样的话,必须安排近战辅助……私はこの問題を解決します、東側は私のカバーの下にあります,东侧由我负责。”

“わかる。紅葉様、私たちは何をすべきですか?”

“船長は、北側の船との防衛を担当します。各位船长,你们要回到各自的船上,守卫各自的船只,绝对不能够让敌人登陆破坏。”

“……”

“为什么都不说话,有什么问题吗?何の問題?”

“……守船?红叶小姐,这太难了。咱五条船,停在岸边,得和人家十二条船打,这根本就防不住啊。”

“必须要防住,孟船长。如果船只被摧毁,我们就困在这座岛上了。那样的话,凭这座营寨,即便我们扛过了那些叛徒的进攻,也抵抗不了明国边防的增援部队。保持船只完好,等那些叛徒撤退后我们就可以乘船,在明国水军赶到之前离开这座岛。船舶はそのまま保管する必要があります。それらの裏切り者は別として、明国海軍がいます。彼らが来る前に去らなければなりません。”

“……明白了。”

“各位也都明白了?わかる。そして、次は私が特定の命令を発行したいです。现在我来说一下具体指令。各位船长,你们带领各自的炮手回到船上,驾船行驶到我在图上标出的这几个特定位置,それぞれの砲手をボートに戻し、地図上でマークした特定の場所に運転します。船只沿北方海岸分布,彼此间隔三里。到达之后抛锚调转船体侧,将船上所有的铁炮都对向海外。船は三里マイル離れた北海岸に沿って分布していました。到着すると、アンカーが回され、船体の側面が落とされ、船の鉄砲はすべて海外に向けられました。只要对方船只进入射程就开炮攻击,务必阻止他们登陆。敵の船が射程内に入ったらすぐに攻撃を開始し、着陸しないようにしてください。”

“红叶小姐,他们有一艘炮艇配备了两门蛇炮,射程比我们船上配的炮要远。剩下的两门在長谷川船长的炮艇上,就算分出一门,还缺少三门。”

“我也考虑到这个问题了。那三门炮,就用这座营寨的火炮代替。这里有四门炮,留下一挺就够了。”

“但,那是陆炮。架到船上,木板会支撑不住。”

“特殊时期,只能先这样了。押井船長,長谷川船長と船の蛇砲を共有します。あなたは両方の側を守る責任があります。”

“わかった。”

“至于船上其他的水手,暂时全部由我指挥,请理解。乗船している他の船員については、当面は全員が私の指揮下にありますので、ご理解ください。我会安排他们在营寨四周的丛林埋伏。北方从船到营寨这一段是重点,由五船的陆战部队负责。其他三个方向,东方,十七船。西側、四船、十一船。南方,十二船。这座营寨,就由我的手下把守。各方指令,报告,物资,装备的运转,也都由我负责。この要塞は私の部下によって守られています。すべての指示、レポート、消耗品、および機器の操作も私の責任です。计划就是这样,それが計画です。何の問題?有问题吗?”

“……”

“怎么又都不回应了?”

“红叶小姐,物资……药品之类的还可以维持,但是食物……所有的食物加在一起,最多也只够维持三天。”

“那就用这座岛上储备的干粮啊,我们最初登陆,攻击这座营寨,不就是为了抢掠他们的物资来补充吗?”

“对……但,我们没找到粮仓。”

“没有?”

“寨子里每间房都搜过了,没有。”

“地窖呢?”

“地窖里全是武器,没有食物。”

“这份地图上也没有任何可疑的标注吗?”

“没有。”

“……”

“呃,红叶小姐,怎么办?”

“……”

“……紅葉様?”

“好吧,唉。みなさん、最初に船に乗るために砲兵隊を組織するために行って、時間は私たちにとってきついです。消耗品の問題を解決します。各位船长先去组织炮兵登船吧,现在时间紧张,不能再耽搁了。物资的问题,我会解决的。”

“……”

“……是。”

“わかった。”

“收到。”

“明白。”

“従う。”

“那,红叶小姐,我们先走了。”

“……等,等下,待って。”

“红叶小姐,还有别的吩咐吗?”

各个首领正准备走出房门,执行命令,王红叶突然又开口,令他们停下了脚步。

“不,只是……”

王红叶站在刚才规划的桌子前,一只手还压在地图上。她低垂着头,眼中是难得一见的犹豫神色,她那样站着,停顿了片刻,才终于再次开口说道,“没什么,多谢各位一直以来,对我,对这个队伍的支持,ありがとう。リーダーとして、現時点では返済するものは何もありません。私は自分の役割を果たし、全員との困難を乗り越えることができるだけです。作为领袖,此刻我无以为报,只能够一尽自身本分,和大家共同度过难关。请相信,我会解决所有问题的。すべての問題が解決されると信じてください。”

“祝各位平安,成功,ご武運を。”

她微微弯腰,低头,浅浅躬身。再次直起,双眼中,又是沉着镇定,坚毅的眼神,“船に乗って準備します。现在去准备登船吧,各位船长。”

“是。”

头领们离开房间。现在,只有王红叶一人站立其中。她伸出一只手,按了按双眼。另一只手,依旧压在地图上,食指一下又一下地,点着地图。

“私はこの問題を解決します。”

整场内部会议持续了约一刻钟,现在结束了。

唐青鸾靠在大门边上,远离众人。看见那五个头领从楼梯上走下来,面色阴沉,一言不发。他们走到人群中,用水手在海上一贯的大嗓门叫喊着下达命令,有一些人走了出来,站到各自头领面前,其他人则站在原地不动。

唐青鸾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当然啦,有的人说的是汉语,但是口音太重,屋子里又太吵,她脑子里也太吵,她什么都听不清。她也自然不可能知道,那场会议上说了些什么。但青鸾观察众人疑惑,犹豫的神情,便知道现在事态发展有些紧张。

那些头领带着他们各自组织的水手穿过大门,离开指挥厅。他们经过青鸾的身边,不过没有人在乎她,也没人搭理她。青鸾瞥了一眼那些水手的脸色,同样是阴沉严肃的面庞,看来现在事态发展确实不容乐观。

那些头领和水手离开后,厅堂内的人足足少了一半。据青鸾估测,现在在场的有三十多个倭寇,看守着十七名被俘的军士。

机会来啦,去吧!

但是,三十多人……我就一个啊。

怕什么,凭你真正的本事,三十个人绝对可以对付,再多两倍都没问题。

你耍我呢?

嘿,关键是你愿不愿做。

Can,butwill

Shenmey_——什么意思?

对付这些龙套,我相信你可以,can。关键是,你会去做吗?

你可以,并且你应该。

呃……嗯……别逼人太甚好吗?

有压迫才有动力,现在给我答案。

我……我再观察一下——

Followyourheart,从心就是怂。

闭嘴啦,她来了。

当青鸾看到王红叶走下楼梯时,内心的所有挣扎和纠结都暂时被甩在脑后。她一出现,就自动吸引了青鸾双眼的焦点。唉,舔到这个地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王红叶依旧是那面无表情的阴沉脸色,只是相对以往,更加阴沉,更加灰暗。但那双眼中仍然闪烁着光,如两簇火苗熊熊燃烧。她没有走向青鸾,而是背对着,朝大厅正中走去。青鸾看见她的背上挂着自己的太刀,看见自己的胁差和着她的两把刀一起系在腰间。青鸾看见她的手中握着一张纸,一张地图,已经被揉捏地皱皱巴巴。

她走到厅堂中,那被倭寇包围住,监视着的军士面前,停下脚步。

王红叶抽出背上背着的太刀,唐青鸾的那把太刀。

靠,她果然又开始了。

快行动!动起来!

等——

还等个鬼啊……

“你们中,现在级别最高的长官,站起来。”王红叶手握着刀,伸向那些俘虏,刀尖指着他们左右晃了一圈,示威,“我有问题要问。”

军士们互相看了一眼,随后便集体低下头,默不作声。

“没有?”

她把刀放下,刀尖抵在身边一个躺在地上,昏迷着的士兵脖子上,“我从一数到五,如果没有人主动站起来的话……”

“我是。”

蹲在地上的俘虏中,一位队长模样的人站起来,正是那个遮蔽孩子的战士。他将孩子挡在身后,“我是守岛部队的小队长,现在这里,没有人比我的级别更高。”

“很好,过来。”

“……”

“小孩不用跟着。”

“好。”

他迈开步。孩子还拽着他的衣袖,他将孩子的手臂甩开,回头看了一眼,便穿过人群,走到王红叶面前。

“贵姓?”

“姓方。”

“方队长,你清楚现在你们的处境吗?”

“很清楚。”

“清楚如果不配合,你,和你的同伴会有什么下场吗?”

“很清楚。”

“那么,过来,我们到桌边好好谈谈。”她走到一张桌子前,那位战士跟随着。看守的倭寇站在一边,警惕地握紧手中的刀,王红叶将手中的地图拍到桌子上,“方队长,请你在这张图上标出你们存放食物的粮仓所在。”

“……”

“嗯?”

“我们没有粮仓。”方队长沉思片刻,回答,“食物,药品这些物资,都是靠福建的总队发放的。他们每三天就派一艘船运粮。我们这存储的食物,最多只够用三天。今天正好用完,明天运粮船就要来了——”

“铛——”

“吓唬谁呢!”

王红叶突然叫喊一声,打断对方的叙述。她一甩手,手中太刀的金属柄头砸向方队长,正砸在原本受伤的额角上。这一下猝不及防,鲜血四溅,王红叶的脸颊上也沾了几点。方队长倒在地上,一时挣扎着爬不起来。

其余的俘虏动乱起来,不过看守卫兵们挥着武器,约束住他们。青鸾站在门口,眼看着这一幕,默不作声。

“这么一座荒岛,没有可供耕作的土地,仅仅用船来运粮食就足够维持?”王红叶对着躺在地上捂着额头的方队长高声喊道,“万一刮台风?下暴雨?那边船出不了海,你们都不活了是不是?”

“我们一来,你们粮食就吃光,搜不到?还拿运粮船来吓人,谁不知南方在闹起义。你们的兵都被抽调了一大半,福建省哪还有空给你们运粮?给我起来!”

她一把揪住战士的衣领,将他拽起来。那个战士的额角原本旧伤未愈,又重重挨了一下,破了一个大口,血流如注,糊住了一边的眼睛。他有气无力地趴在桌子上,任由摆布,“方队长,老老实实的告诉我,岛上的粮仓在哪里?大家合作,互惠共赢。”

“……我说没有。你不信,我没办法。”

“不配合,嗯。”

王红叶点点头,向着俘虏聚集处大喊一声,“随便找个兵,杀了!”

“慢——”

“方哥,老母的莫告诉他们!”俘虏群中的一个士兵叫嚷起来,打断方队长正要说的话,“个帮衰仔给人追着剁,溜到呢恕不知所谓。你莫讲,睇他们断了粮还能犀利几多。我哋都系好男子,杀人不过头点地,莫讲,冚办烂收皮啦!”

“收声!你好嘢,俘虏。”

王红叶回敬一句,恶狠狠地看着那个士兵,说话腔调变了又变,“再在这给老子咋呼作死,就先砍了你妈个——”

他们在说什么?

广东话和安徽话……大概吧。好多不懂的地方都是乱编的。相关地区的读者们见谅见谅,觉得有什么地方讲的不对敬请指正指正,多谢多谢

你不就是安徽的吗,家乡话都不懂?

啊……我说普通话的

闭嘴啊!

“X你老母,倭寇!”

“杀了他。”

王红叶对站在一旁的一个看守命令道,后者便举起手中的长矛刺下去。她没有回头去看,只是盯着面前战士的眼睛,身后,响起皮肉捅穿,血液喷溅的声音。还有一声浅浅的嚎叫,渐渐微弱,“怎么样,方队长?你是配合,还是不配合?”

方队长怔怔地看着她,一言不发,额角的血沿脸庞流下。他的一只眼睛沾了血,眯起来,另一只眼睛死死盯着那双血红的眼睛。他咬着牙,心里愤恨着,却无能为力,唯有沉默。

“队长,别说,我们不怕死!”

“爷们不怕!”

“莫便宜了那些倭寇!”

“不要讲!”

……

对峙的两人,身后,被俘的军士们吵闹起来,各自不同的腔调,然而说出的话语,却表露着一致的决心。

“倭寇……”

方队长喃喃说道,简短的两个字,就是回答。

王红叶看着他。

“不要逼我。”她说。

方队长抽搐着嘴角,微笑起来。那渗人的,凄惨的,却又是带着嘲讽的微笑。面对的,是王红叶如冰霜般的面无表情。无声地对峙着。

“好,好。”

王红叶终于率先躲开目光,输了这一阵。她低下头,默默地,将太刀收回背后的鞘中。

看,危机过去,她不会杀那些人了

她已经杀了一个了

至少……只有一个……

一个还不够多?你还想让她杀几个?

行动起来!

动起来!

不……不,算了,就这样吧

这样就可以了

“酒井、ここでその子供を持って来ます。”王红叶语气冰冷地,说。

什么?

“良いです。”酒井次郎听到命令,低沉地回答一声,向那些俘虏走过去。

她,她,她刚才说什么?

“你做啥子!”

“滚呐!”

“滚!”

酒井次郎从人群中大步踏过,完全不理会旁边兵士们的抗议,反击。那些叫骂,他充耳不闻。那些拳打脚踢,在他面前是完全徒劳的挣扎。他既不回击,也不抵抗,甚至有几下打在他的断臂上,他也仿佛感知不到疼痛一般,继续前行。他挤开挡在他面前的士兵,冲破他们的围墙,朝人群的核心处,那个孩子走去。

他一把揪住那个孩子的头发,拖着他,有的俘虏想上前抢夺,却被其他看守打到一边。那个孩子在身材高大的酒井次郎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酒井次郎拖着那个身着平民素服的孩子,走到王红叶身后。

王红叶从腰间抽出胁差,唐青鸾的那把胁差。

“你要做什么,倭寇?你要做什么!”

先前还一直镇定着,保持沉默的方队长。看到眼前的一幕,也终于惊慌失措地叫喊起来,“那个孩子不是士兵!”

“我知道。”

“他甚至都不是明国人!他是琉球人!渔民的孩子!”

“哦,那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就是和你一样的倭寇杀了他的爹娘,他一个人坐着小船在海上漂了三天三夜,才漂到了我们这里。就是你们这些丧尽天良的倭寇害这小孩家破人亡。”

“方队长,那些事又不是我做的,向我抱怨有什么意义?”

“你现在又要做什么,放了他!”

“你配合我,我配合你。”

王红叶说着,一把拽过那个小孩,“動かないで。子供、日本語がわかりますか?”

孩子被她紧紧攥着胳膊,然而依旧不住挣扎。口中说着难以听明的语言,不明所以,却本能地用愤怒,恐惧的眼神看着王红叶。

“看来听不懂。”

她说着,突然手臂猛地向前一伸,将那孩子的手拍到桌上,牢牢按住,不容一点放松。正按在那张地图旁边。

另一只手,握着胁差。

挥起,刺下。

“魔鬼——!”

方队长叫喊着,扑过去。站在一边的酒井次郎眼明手快,一把揪住他。

“他妈的倭寇!”

“拼了!”

后方的被俘军士也一阵骚动。一群人纷纷站起身,激动地挥着拳头,试图冲破看守的包围圈。看守们挥动着武器,却依旧窘迫地,被逼得节节后退。

“都别过来!”

一阵喧闹嘈杂之中,王红叶声音响亮地大喊一声,压过所有人的吵闹,“谁敢乱动,我就把这小孩的手指切了!”

她手中的胁差,牢牢钉在桌上,正落在孩子左手小指和无名指之间,刀刃压着小指根。

“唐青鸾,你也不要过来。”

她的余光瞥见身后的那个靠近的青色身影,警告。

室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那个孩子也是,微微颤抖着,害怕地流下眼泪,却一动不动。

“方队长,你配合我,我配合你。”

王红叶又重复一遍先前的说辞,“别逼我伤害儿童。在地图上指出粮仓所在地,我可以向你保证,这个孩子会毫发无损。”

“……”

“这点承诺我还是可以做到的。”

“……这里。”屈服了,一只沾着血迹的手指,在地图上,点出一个红色的圆点,“山上有一个岩洞,门口用一块岩石挡住,划了个白色的十字为记号。我们部队的粮食,全都贮存在这里。”

“你确定?”

“我确定,我没有骗你。”

“谢谢。”

她说着,再次抬起握着胁差的手臂,另一只手将孩子推开。那个孩子摔倒在地上,依旧颤抖着,然而除了小指上一道微微的压痕,没有受任何伤害。

王红叶将胁差收起。

方队长垂下头,输了这一阵。他匍匐在桌面上,喘息着。

“那谁,去外面喊林会计。让他带人去地图上的这个位置找到岩洞,清点存粮。”

王红叶对着一个水手命令道,将沾了血的地图交给他,后者便跑出去执行命令。她又转向厅堂内其余的水手,“你们,除了这个孩子之外,把剩下的俘虏全杀了,彼らを殺す——唐青鸾,放手!”

“不,别,先别下令!”

“你凭什么命令我,放手!”

“不行,等等,不能——我——”唐青鸾趁着王红叶分神之际,一步窜到她背后,握住她的手臂,制止她的命令,“你不能这样做!”

“馬鹿——”

“酒井,来ないで……”王红叶看到酒井次郎叫嚷着,正要冲上前,制止住对方。她转身看着唐青鸾,“你到底要干嘛!”

“我——我——我可以的。”

“什么?”

“我说——”

青鸾没有再说下去,一把抓住王红叶的手臂。拽着她就向楼梯口走,一时的突然变故,其他的水手没有反应过来,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王红叶没反应过来,任由被拖拽着。

“你在说什么啊?”

“我说——稍后解释!”

“放手,你拽着我要往哪跑啊?”

“先别让他们杀了那些士兵!”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算了——你们暂时别动手,等我命令,今はしないでください。”

从二楼传来王红叶的指令。

“行了,现在——喂,这是二楼,你还要带我去哪?”

“我会给你解释的。我可以的。”

“可以什么啊?”

“……”

三楼,瞭望所,从这里可以清楚的看见北方海面……已经介绍过了。

有两个水手做哨兵,在这里巡视。

从楼梯上传来脚步声。哨兵警惕地朝那里看去,发现原来是他们的首领,王红叶。只不过王红叶是被另一个不认识的人拖着上来的。

“红叶小姐?”

“没事,你们先下去吧。”

“是。”

“等等——去找加藤队长,让他带着火铳队到厅堂外,等我指令。”

“是。”

哨兵走下楼梯。

“好了,现在……解释吧。”瞭望所现在只有她们两个人。王红叶对唐青鸾说,“不过,在那之前,松开。”

她低头,唐青鸾依旧紧紧握着她的手臂,不肯放松。她仔细看着那只手,注意到——

唐青鸾似乎也注意到了她的目光。猛地松开手,将两只手藏到背后。不过青鸾心里清楚,已经晚了,她已经注意到了。

王红叶看着她,又看了看自己插在腰间的那把胁差,又看了看她。

“呃……”

“解释吧,你刚才在做什么,你凭什么认为,你可以阻碍我发令?”

“呃……我……”

方才的一时冲动之后,此刻,解释是最困难的部分。

“我……我说的可以,不是那个意思啦。”她故作轻松地笑笑,“我是说……”

“……嗯?”

“我可以加入你的队伍。”青鸾一鼓作气地说出这句话,不免有些结巴,“我可以听你指挥,做呃,做你手下。可以帮你抵抗那些叛乱分子,甚至,可以一直做——如如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一直留在你的船队里,我可可可以的。只要你不杀那些士兵,要我做什么事情都可以的。”

“……”王红叶看着她,直视她的双眼,看她的窘迫姿态,然后开口,“就这样,这就是你要对我说的事情?”

“……对。”

“那,你的意思就是,你愿意用你的服务——无时限的服务,来换取我的赦免,对吧?”

“对。”

“不行。”两个字说得斩钉截铁。

“啊?”惊讶,意料之外……好吧,其实仔细想想,也是情理之中,“为什么?”

“你觉得呢?”

王红叶说着,在瞭望所里来回踱步。走到栏杆边,看着北方的海面。此时夕阳西下,天色渐晚,五艘船已经借涨起的潮水,行驶在近岸的水面上,朝着她指定的位置行驶。在远处,一片小岛礁附近,那些追击的船只,逐渐靠近,“唐青鸾,你知道我的职业是什么吗?”

“呃,倭寇?”

“也对。”王红叶点点头,背对着唐青鸾,看起来毫无防备,“不过其实我想说的是,我是一个商人。”

“合法的那种吗?”

“你觉得呢?”

“……”

“一个商人,不会去做有损自己利益的交易。”她继续说,“你觉得,你现在向我提出的这个,对我有什么好处?”

“呃……我……”青鸾回答不出,只好转移话题,“你何必非要杀了那些士兵呢?我是说,我知道你说过,你不留俘虏,但也没必要这么坚决的啊。我是说,你看,你不就把我留下来了吗,那,再多留几个,也不会有什么关系。”

“很有关系。”王红叶说着,转过身,夕阳映照着她一侧的脸庞,“你只是一个人。他们可是十七——十六个人。我现在对付那伙叛徒都有些力不从心,怎么能再去顾得上他们?他们给我带来麻烦怎么办?所以必须得杀。那个小孩可以留下,我承诺过,我只能做到这。”

“你可以放了他们啊。”

“不可能。放了他们,他们要么碰上叛徒,要么碰上明国水军。两种情况下,他们都会选择吐露这座岛上营寨的有关情报,对我不利。”冷漠的分析,“况且,我的手下也不会愿意我这么做的,我可不想因为这种事给人再搞一次离间,负担不起。”

“所以……”

“所以这种交易对我没有任何好处,我不会做的。”她说。

“呃,嗯,其实,也是有好处的啊。”青鸾讪笑着,指了指自己,“你看,我不是,同意加入了吗?我可以做很多事情的。”

“唉……”

王红叶叹了口气,伸出手按了按眼睛,“你只是一个人而已啊。队里多你一个,少你一个,对我有什么不同啊?”

其实可以很不同。

是啊,别跟她废话了。按我说的,动起来!

让她看看我们能做什么

对,没错

好建议

嘿,你终于同意了

“其实可以很不同的。”青鸾一脸做作的笑容,走近,在昏暗的黄昏时刻,她长长的影子投射在地上,一片漆黑,她的脸色看起来也有些灰暗,但那微笑真的很虚伪,“那个……你听说过……内功没有?”

“……”

这种没头没脑的问题,让王红叶没有反应过来,“内功?你在讲什么?”

“就是,内功,听说过吗?”

“听说过。听船上的说书人讲过,怎么了?”

“你们船上还有说书的呢?那有没有人讲相声?不对,不管了。那,嗯,我呢……我懂内功的。”

“假的啦,十个说自己懂内功的,十个都是骗子。”

我可没骗人

“我可没骗人。”

“行,那你懂内功。这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关系很大

“关系很大。”

我懂内功,我可以一个人,战胜三十个,不,五十个,不,一百个人

“我懂内功,我可以一个人战胜……一百个人。”

“哦。”

什么态度嘛

“什么态度嘛……”

“所以?”

所以如果……

“所以如果……”

如果你不放了那些士兵的话,我就要把你手下的人全都杀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如果我加入你的话,我可以把对面的叛徒全都杀光。”

?啥

“啊哈,哈。”青鸾及其尴尬地笑了两声。那蠢得要死的表情让人看了很想扇一巴掌,“你不相信我,对不对?”

“我……不好意思,我不信。”王红叶嘴角抽搐了两下,从牙缝间挤出回答,“你的表演很有趣。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不不不,别别别。”青鸾拦住她,“虽然我知道我说的听起来非常……蠢。但是我说的绝对是实话。我真的能以一人之力,杀死一百个对手,我可以的,真的。我说,如果不相信的话,我可以示范给你看……等对方登陆之后,我就证明给你看,我真的可以。你就暂时先留那些士兵性命,等确定了。如果我在说谎,你把我和他们都杀了,怎么样?”

“我没兴趣,谢谢。”

王红叶说着,转身,绕开她,踏下台阶,准备下楼。

“嘿,相信我嘛。”算啦,她不会信的,你刚才按我说的做才对,舔狗……

“如果你真的有这种内功的话,为什么当初不用啊,唐青鸾?”

你看,人家都这样建议了,求仁得仁?

“呃……因为……”

“算了,直觉告诉我,还是不要听到答案的好。”

她犹豫一下,继续走下楼梯。

“王红叶,王红叶。信我这一次,好吧?”青鸾追上去,一把伸手,拽住她的胳膊,“就信任我这一次,我真的可以,我可以。”

“……”

王红叶回头,看着她的脸,看着她晶光闪烁的双眸,她脸上僵硬的假笑。青鸾紧紧握着她的胳膊,不肯放松。王红叶低头,看着青鸾的那只手。那只手,缠绕着绑带,没有小指。她专注地看着那只手,青鸾注意到她的目光,但是依旧没有松手,“我印象中,这好像是你第一次喊我的名字,连名带姓。”

“……”

唐青鸾没有松手,没有回答。

“唉,好吧。”

王红叶最终叹息一声,将空余出的那只手,绕到肩头,取下那柄太刀,唐青鸾的太刀。又从腰间取出那柄胁差,唐青鸾的胁差。她将这一长一短两把刀,递给唐青鸾,“成交,就相信你这一次。”

“谢……谢谢。”

青鸾接过太刀和胁差,太久没有触碰过了。再次触碰,感觉还是那么熟悉,仿佛分别只在昨日,虽然实际上,已是一个月之前。

“你现在不是俘虏了。是我的船员,我的手下。”她说,“你可以喊我的名字了。或者称呼我为——”

“红叶小姐。”

“……从你嘴里说出来很奇怪。”

“红叶样?”

“发音都不对。你根本不会说日语,还是直接叫名字吧。”

“王红叶。”

“对,唐青鸾,记住这是我的名字。”她说,“欢迎登船,差不多吧。现在放手跟我来,我有一个合适的机会,让你证明你刚才所说的……东西。”

“什么?”青鸾松开手,跟着王红叶走下楼梯。

“你刚才注意到海面了吗?叛徒队伍已经快追上来了。我做好了防守的部署,但是有一艘船朝东边行驶过去,部署船只无法及时到位阻击。”分析,“小岛东方是一片沙滩,没有防守,如果他们从那里登陆的话,对我们的打击是致命的。”

“所以,你要我去阻止他们?”

“正确。”

“好的,我可以。”

“不,你不行。沙滩范围很大,你一个人怎么可能防守的过来?”否定,“那里有一座塔楼,我会带着火铳队在上方远程射击。你就负责在下面守卫,不要让人接近。”

“明白。”

“很好。”说话间,她们已经下到一楼。

“红叶小姐,这些人怎么办?”

一个看守俘虏的水手站在那里,手中握着刀,问她。

“先看住他们,不要动手。”王红叶回答,“等我回来再做处置。把那个孩子双手绑上,带着他跟我来。”

“哈?”

青鸾疑惑地看着她。背后,被俘虏的士兵们也开始吵闹起来。

“闭嘴,我说了不会伤害他的!”王红叶对着那些士兵喊道,语气还是那么凶恶,“刚才就已经留了他一命。你们老老实实在这里待着,别再给我添乱了!”

青鸾感觉,王红叶其实从心里很不满意这场交易,但是碍于承诺,只能迁怒士兵。

人家当然不满意了。

谁知道,也许,她也不会信守承诺

说不定会找个茬什么的

好啦,别再讲啦,现在不是已经答应了吗?

答应她的事,我可以做到的。她也一定会信守承诺

一厢情愿

闭嘴!

“唐青鸾,走吧。”王红叶接过绳子,绳子拴着那个琉球渔民出身的孩子,孩子也没有哭闹,只是顺从地跟随,“人质,怕你临阵脱逃。我会保证他的安全。”

“……好吧。”

大门口外,加藤队长的火铳队在等候。王红叶从他的手中接过一杆枪,向他告知命令。于是一行队伍就朝着东方出发,路过广场时,王红叶让水手们捎上几个火把。

“天快黑了,唐青鸾,会影响到你吗?”

“不,不会。实际上,漆黑的夜晚,更有利于我的内功——”

“闭嘴。你每说一次这个词,我心里的怀疑就多一分。”

“哦。”

“对了,唐青鸾。我们的交易,我要拿点赠礼。”

“呃,什么?”

“我要你给我解释一下这个。”她举起一只手,伸出小指,“完完整整的解释。”

“好吧……呃,那是……我想想,七年……不,要从大概……十年前说起——”

“没让你现在讲,活着回来再说吧。”

“哦。”

我可以,我可以,我可以。

此时,已是傍晚,夕阳西沉,一半已淹入海水。赤尾屿的东边,一片平坦的沙滩,沙滩上,伫立着一座高塔。塔上点起火把,照耀光芒。在塔下的沙地里,围成一圈又插了五只火把,那是王红叶做的标记。

“记住了,唐青鸾。如果敌人进入火把圈里,我们就立刻撤退。交易即刻取消!”王红叶站在塔上,对着下面喊,“一定不要让敌人进入圈子。剩下的你不必担心。”

她的身边围绕着火铳手,那个孩子则被牢牢地捆扎在顶梁柱上动弹不得,王红叶可不想在全神贯注地朝外射击时突然被人从后面撞下去。每个火铳手,包括她在内,背上还都背了张弓,腰间挂着箭壶,以备不时之需。

在塔下,圈子外,唐青鸾站在沙滩上。

夕阳在她的背后,长长的漆黑影子在她身前。远处是大海,海上,一艘帆船。更远处的天空,已经黑暗,已泛起点点星光。

风从背后吹来,吹拂她的长发,遮掩她的面庞。她沉默着,一言不发。

她被黑暗笼罩。

我可以我可以我可以

帆船渐渐靠近,降下几艘舢舨。

“敌方接近,注意!目测舢舨六条,人数约六十人!銃の準備!”

我可以的!

舢舨渐渐靠近海岸,从舢舨上,跳下一众手持火铳,长刀,长矛的倭寇,有的赤膊上阵,有的披挂盔甲,面目狰狞,披头散发,叫嚣着朝海滩冲过来。

我可

“唐青鸾,拔剑!发什么呆啊!”

哦,对。

唐青鸾伸手,抽出系在腰间的太刀。胁差也在那里,一如既往。

我可以的,动起来吧!

动起来!

为新的力量喝彩。

呃,虽然对象不太一样,但总归,行吧。

可以?

当然可以了,这些都是反派嘛,没有任何人物塑造的纯粹的龙套反派,这有什么不可以的?

那就好

不过,我感觉,这根本矛盾还是——

闭嘴啦!

就是,就会说风凉话

杠精

Anyway,开始吧

好嘞

太刀的利刃,在一片黑暗之中,闪烁寒光,如弯弯的月牙

从唐青鸾的周身,散发起若有若无的黑烟

夕阳渐渐西沉,最后的一点余晖,也散尽了

只剩下晚霞,淡去,消逝

黑夜降临

她的面色,阴沉在一片黑暗之中

在那一片黑暗之中,你可以看见她的表情

她的微笑看起来很僵硬

我可以

你可以

我可以

你可以

她可以

他可以

它可以

大家都可以

呃,不要废话凑字数了,各位。开始好吗?

……

What?

Whatwhat?

开始什么啊?

……………………运功啊!

运功?

你在跟我们说话吗?

谁会运功吗?

我以为你会运功呢

不,我以为你会

怎么你们都不会吗?

我以为是你会的呢

啥玩意啊!

我去

呃,你们说的是不是那个讲话带括号的?

不就是你吗?

你哪只眼看见括号了?

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我理一下……嗯,你们中,有没有哪个人是从以前开始一直都在和我说话的?

我们一直都在和你说话呀

对呀,我们只是你想象的声音而已

因为你太孤独了,就喜欢自言自语,假装有朋友

真是悲哀

不,不是,之前,当时,就是……那个女的去哪啦?

我们中很多人都是女的

虽然男性也有

以及其他

其他?不配展开说明吗?

政治不正确

我们有性别?我们不是只是思想而已吗?

思想也是有性别的呀

那个女的呢?

哪个女的呢?

你知道,就是,传功的那个呀!会用内功的那个!

不是你吗?

……?

……!

好吧,这就尴尬了

我想大家其实都是一个人,对吧?

所以一直在自说自话呢

开心~~~

我可以

“唐青鸾,别发呆啦!”王红叶一边在塔上叫喊着,一边瞄准,扣下火绳枪的扳机,打死一个靠近的敌人,“别让他们进圈子里,你说过你可以做到的!要是敢骗我,我现在就把小孩从这里丢下去!”

“是,是啊,当然了。”

青鸾握着太刀,微笑着,双手微微颤抖。面前,一群倭寇无惧枪弹威慑,蜂拥而至,“我能做到的,一定能做到的,我可以的,可以的。我可以。”

所以垃圾作者你快出来帮帮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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